張紅芳直接癱坐在了地上,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情講了一遍,全然沒有剛才囂張的樣子。
江寡婦,果然……
杜河眼睛眯了眯,看向張紅芳:“給小筠小冰道歉!”
張紅芳點點頭,來到霍家姐妹麵前,深深彎腰:“對、對不起。”
對於一直在村裏囂張跋扈的她來說,這聲道歉說得極為艱難。
霍家姐妹相互摟著,沒有做出回應。
“滾蛋!”杜河擺了擺手。
張紅芳趕緊跑出了院子,臨走時甚至沒忘了將院門關好。
院中。
杜河視線落在霍小冰臉部的巴掌印上,關切地問道:“沒事吧?”
誰知霍小冰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進了屋子。
“小冰……”霍小筠有些著急,又有些膽怯地對著杜河解釋:“你別怪小冰,她是今天被張紅芳給氣到了。”
杜河以往的惡劣行徑深種她腦海,讓她有些害怕杜河會為了霍小冰的態度生氣。
杜河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沒事。”
他從兜裏掏出一千塊錢遞過去:“去村裏給小冰買點藥,剩下的你先花著,服裝廠的班就別上了。”
霍小筠遲疑地接過錢,上下打量著西裝革履的杜河,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杜河知道,她是想問錢哪來的,又不敢開口。
他索性主動道:“你別多想,我是在縣城裏找了個生意賺了點錢,這不是啥見不得人的錢。”
聽到這話,霍小筠點了點頭:“那、那我去買藥了。”
杜河說的話,她信也不信。
她能看出來,杜河是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整個人穩重、積極、陽光起來。
可她又很難相信一個人短時間內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心裏正處於這種矛盾的當中,偏偏又因為以前的打罵,不太敢仔細問杜河。
想到妹妹臉上的傷,她急匆匆出了門。
而杜河,則搬了凳子坐在院子裏,想著該怎麼讓江寡婦長長記性,明天又該怎麼去賺第一桶金。
沒過多久,霍小筠提著些藥膏藥片回了家。
見到杜河還坐在院子裏,她抿了抿嘴唇,將一遝錢遞了過去:“你是家裏的男人,錢還是你拿著,買藥花了十一塊錢,剩下的都在這兒。”
“十一塊錢,這麼貴?”杜河掃了一眼霍小筠手裏的兩瓶藥,下意識出聲。
這可是90年的十一塊錢,都夠買十幾斤豬肉的了。
但旋即他又反應過來,這會還沒進行農村醫保、藥改,藥價的確不便宜。
卻見對麵的霍小筠聽了他的話,緊張地道:“我、我沒藏錢,你不信,可以去問村醫。”
她聲音都有些發抖。
杜河見狀,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歎了口氣。
罷了,原身造的孽,就讓自己做個了結吧。
他走到了霍小筠對麵:“小筠,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
霍小筠本來緊張到脊背繃直,聽了這話,猛然抬頭,愕然地看著杜河。
她……她竟然從杜河口中聽到了道歉的話?
結婚以來,杜河一直把她當仆人用,什麼時候對她道過歉,她不是在做夢吧。
卻見杜河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小筠,我這兩天左思右想,算是想明白了,做男人還是得像個樣子,振作起來做事,你放心,我以後會好好做事好好對你,這些錢,就是我的決心和態度。”
說著,他又將那九百多塞進了霍小筠的手中。
卻見霍小筠低著頭,也不說話。
杜河疑惑的問道:“怎麼了小筠,你……還是不相信我?”
“不……”霍小筠聲音哽咽,連連搖頭。
她抬起頭,已經是淚流滿麵。
對視片刻,她鼓起勇氣,一把抱住了杜河:“嗚嗚嗚,我們、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杜河先是身子一僵,隨後心中歎了口氣,緩緩摟住了霍小筠。
可憐人,也是簡單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