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過的很漫長。
陸晨靜靜仰躺在全新且更大更舒適的單人床上。
與D區的福利院不同，新福利院的男生宿舍雖然也有不錯的采光，月光依舊會透過窗戶悄悄的潛入房中，但熟悉的蟲鳴聲卻已然不再。
他輕輕呼出了口氣，瞥了眼隔壁床的小胖，此時對方正在睡夢中，大概是因為白天的活動讓他太過於疲憊的原因。
其餘的孩子此時也已經陷入了沉睡中。
這時。
男宿舍的房門被打開了。
扭頭一看，那是個鬼鬼祟祟，虛胖的身影，不是老王還能是誰。
看到少年此時還沒有睡下，老王小心翼翼的朝著對方招了招手，示意他出來。
陸晨皺了皺眉，深吸了口氣，躡手躡腳緩慢地離開了男宿舍，跟隨著中年來到院子裏。
老王坐在秋千搖椅上，少年則是站在他的身後，仰頭看著漫天繁星，心中有些許的平靜。
“怎麼了，老王，大半夜的不睡覺，偷跑出來幹嘛？”
他調整好情緒，讓自己趨於平常的狀態，調侃道。
老王皺了皺眉，臉色依舊不是太好看，重重歎了口氣後，他頭也沒回道：
“你小子...多半是發現什麼了吧？”
陸晨打了個哈欠道：“發現什麼？”
“哼，人小鬼大還給我裝，你能看出來我的不對勁，我又何嚐看不出你的不對勁...”冷哼了一聲，穿著睡衣的中年繼續道：
“你猜得沒錯，我確實是知道那天新聞裏所爆出的那個組織。”
“那個組織的名字，叫做為‘進化學派’，一個致力於研究生命科學的組織，那些孩子十有八九就是他們抓來進行人體實驗的。”
果然...陸晨暗想，繼續開口道：“所以，你以前也是做這些事情的人嗎？”
“雖然不想承認...但...沒錯，我確實做過這些事情，直到某些意外發生，我才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多麼的瘋狂，我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錯...”
老王的聲音有些許的沙啞，但還是緩緩說道。
“嗯。”少年不知道說些什麼，隻是淡淡回應了一聲。
“我明白自己罪無可恕，可十年前，天災侵襲的時候，當我發現了昏迷在路上的你之後，我意識到自己沒資格一死了之，我需要贖罪...所以我決定開一所福利院，專門收留了那些失去了家庭的孩子，雖然這樣遠遠不太夠。”
這一刻，老王似乎滄桑了很多，少年依舊輕輕“嗯”了一聲。
“脫離了那個組織後，我一直盡可能的不去回想起那些事情，但這太難了，許多時候我都需要依靠酒精來麻痹我的腦子，這樣能讓我盡可能的不去想這些事情...”
“小雪真實的年紀，真的隻比我大兩歲嗎？”
“不，她的真實年齡，其實比你大12歲，之所以當時能夠成為孩童的模樣，也是依賴於組織中的某種藥物。”
呼呼的風聲拂過兩人果露在外的皮膚，帶來一絲的冷意。
老王所坐的木質椅子開始在搖擺。
“這樣，難怪她知道的東西那麼多，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小孩。”陸晨眉頭一挑道，聲音也較為低沉。
聽到少年這麼說，老王苦笑道：“這一點，你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