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將總規劃建築麵積達二百萬平方米的拆改項目建設用地,作價一百八十億出售給新銳城,對南華置業而言,並不能算一筆虧損的買賣,畢竟資產重組時,這部分建設用地作價才一百億,轉手相當於直接獲得八十億的毛利潤,但問題在於,陸文兵之所以將這些土地低價從粵海控股,注到南華置業,是有他後續一係列計劃的,並非是讓南華置業直接拿去兌現利潤的。
而且這筆交易,跟向強提出的年度分紅方案是直接相輔相成的。
沒有這筆交易,南華置業手裏的現金儲備都隻有二百億,自然不可能拿二百億的現金出來進行分紅。
雖然說照向強提出的年度分紅方案,粵海控股照比例也能拿到四五十億的現金分紅,但對陸文兵而言,不進行高額分紅的話,等他直接拿到南華置業的控製權,這兩百億現金將直接置於他的控製之下,後續有更多的手段,將利益輸送回粵海控股,怎麼不比其他中小股東都能參與進來分一杯羹強?
“照公司的議程,這麼大規模的單筆交易以及年度分紅方案,都必須通過股東大會的投票表決才能獲得通過,”趙元直了直腰椎,說道,“我明天去公司見向強,看他跟新潮銳到底勾結到什麼程度了——我是公司的副董事長,想必他還不至於躲起來不敢見我,也不至於將我擋住,不讓我走進南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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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趙元在知道向強已經趕到公司後,他才隨後坐車趕去南華置業位於金深路的總部。
他準備在南華總部截住向強,跟他來個短兵相接,摸清楚向強背後的意圖到底是什麼。
趙元坐車趕到南華總部,保鏢剛繞到側麵來幫他打開車門,他這時候看到有三輛奔馳從街對麵駛入南華總部大樓前的廣場,就見王亮、鄭文遠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也下了車來。
趙元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但也沒有畏懼,而是直接朝王亮、鄭文遠他們迎過去,陰沉的說道:“新潮銳真是好算計啊。隻怕很多人都沒有想到,鷸蚌相爭,新潮銳才是最終躲在暗中放冷箭、得好處的漁翁啊!”
“趙總你這麼說我,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啊。”王亮滿麵春風的朝趙元伸出手,笑道。
“……”趙元冷冷一哼,他沒見過王亮這麼年輕、在他麵前能這麼不要臉說話的人,譏笑道,“王總能認為是誇讚,那就當誇讚好了。”
王亮不以為意的一笑,說道:“新銳城就要跟南華置業達成交易了,到時候跟趙總也算是戰略合作夥伴,咱們以後見麵,就沒有必要再這麼冷嘲熱諷……”
“王總以為我會讚同新銳城跟南華置業的這筆交易?”趙元無視王亮伸出來的手,手別到身後,盯住王亮此時依然顯得過分年輕的臉,頗有意味的問道。
“趙總為什麼不讚同?難道南華置業的控製權,完全落到陸文兵的手裏,對趙總您真就有好處了?”王亮毫無介意的收回手,淡然的問道,“要是我們計算不錯的話,趙總通過裕元投資前後兩次增持南華置業,最後再將股份拋售給粵海控股,實際產生的虧損應該不是一個小數字;另外,趙總通過華元投資後續增持4%的股份,目前也應該還有虧著十幾億——趙總就不想要靠這次的分紅,將前期的虧空給補上?”
聽王亮這麼說,趙元眼角都禁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最初他將情形想得太樂觀,以為第一次增持合並股份後,再爭取管理層及其他中小股東的支持,就能拿到南華置業的控製權,但向強拿出百億資金進行增持以及王亮被激怒後強勢橫插一腳進來,就有些出乎他人的意料。
而且他當時心裏很清楚王亮是針對他而來的。
當時三家爭控製權的局麵,將市場熱度一下子炒高,短時間內就直接將南華置業的股價抬高了一兩倍,令他無法再通過二級市場增持,去跟向強爭控製權,不得不暫時偃旗息鼓以避鋒芒。
後來向強看到通過操控股價能令自己的身家暴增而洋洋得意時,趙元就有意誘導他在證券投資市場試了幾把手,之後又將陸文雪推到向強的身邊,想在萬邦地產上設下陷阱,令向強萬劫不複。
鄭家的軟弱反應,是趙元預料不到的,再加上王亮他們繼續在幕後掀風攪雨,令整件事的節奏,依舊不在趙元的掌控之中……
而這一步步走到今天,趙元正如王亮所說,非但沒有從中獲得任何好處,甚至還產生了極大的虧空,令他手裏的資金周轉都已經出現問題。
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輕易答應幫助陸文兵去爭南華置業的控製權。
倘若沒有新潮銳的橫插一腳,趙元都未必會拒絕這樣的年度分紅方案,畢竟他名下的華元投資也能拿到超過三十億的真金白銀。
然而在眼前這種情況下,誰也不知道王亮心裏在算計什麼,他怎麼可能會輕易咬王亮拋出來的鉤?
他要是跟陸文兵反目成仇,那他跟陸文兵對立並同時被孤立起來,誰都不是新潮銳的對手。
想到這裏,趙元麵對王亮的灼灼目光,隻是淡然一笑,說道:“我混江湖的時候,王總還在吃奶呢,這樣的離間計實在太簡陋了一些——”
“趙總不中計,也是令人心疼啊,但好在也無礙我們從南華置業手裏拿到我們想要得到的,”王亮笑道,“另外,我個人對趙總、小向總以及陸總之間的恩恩怨怨,是一點都不感興趣的,趙總您不要將我想得太壞。”
“王總暗中吸走南華5%的籌碼,就以為股東大會表決能獲得超過半數的支持率?”趙元不跟王亮在個人恩怨的話題糾纏,岔開話題笑道,“王總要知道國內很多中小股東都沒有投票的習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