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城南郊,籠罩在迷離的夜色之中,向強拿著雪茄,站在別墅院子高大的芭蕉樹下,能聽到海浪洶湧的聲音。
向強剛才瞥眼看到陸文兵的保鏢,在別人難以看到的角落裏,輕輕錘打他的司機胸口一拳,似乎安慰他今天被自己遷怒訓斥,顯然他們以前有著不錯的交情。
向強額頭青筋隱隱的跳了兩跳,牙齒咬得嘎嘣直響。
坐回到涼棚下,看向趙元、陸文兵時,他也是一臉的陰沉,實在不知道眼前這兩個人會不會什麼時候給他製造一場車禍什麼的,從肉體上消滅他。
想到這裏,向強更是坐立不安,有些氣急敗壞的將雪茄頭上的煙灰彈掉,飛落到銅質的煙灰缸外,仿佛一隻蒼蠅趴在玻璃桌上……
看到向強如此焦躁不安的樣子,趙元與陸文兵則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相視一笑。
“唯今之計,隻能是將粵海地產打包注入南華置業,考慮到廣城樓市的強勁,粵海地產在廣城深耕這麼久,積累極厚,文兵那邊將粵海地產的價格做低一些,讓出一部分利益給上市公司,將上市公司往後兩三年的業績做漂亮一些,對我們三家都應該是有利的事情,”趙元拿手指在雲紋玻璃桌麵上輕輕敲打,微微往前傾過身子,問陸文兵,“文兵,你覺得呢?”
四月的廣城,天氣已經有些炎熱了。
陸文兵早年在香港學習、生活,習慣香港紳士階層不管什麼時候都西裝革履的那一套生活習慣,這時候也是穿西褲、長袖襯衫、領帶打得整整齊齊,玩弄著一枚鑲鑽的袖扣,笑著說道:“我現在跟向強是一家人——而且我這兩年興趣都轉移到投資上了,早就想著將地產公司轉出去。不過將整個地產公司都打包注入南華置業,資產審計的時間極長,而且到證監會審核時,程序也極複雜——我看要不就這樣,粵海拿幾塊地,湊足總規劃建設麵積一百萬平方米,以定向增發的方式注入南華置業,應該能算不錯的利好。”
聽陸文兵這麼話,向強額頭青筋跳了一下,他剛才都不知道要怎麼將話題往這事上引,沒想到一切竟然跟王亮十天前預料的一樣,陸文兵竟然自己咬上鉤了。
要不是知道王亮之前就有機會令他萬劫不複,要不是知道小姑不至於這麼坑他,向強幾乎要懷疑這一切是王亮在幕後聯手陸文兵、趙元給他設的圈套。
“不行。”向強衝動的說道。
聽向強語氣極其斷然,趙元都有些意外,訝異的問道:“怎麼不行?文兵的方案不錯啊……直接拿土地注入上市公司,這將省掉很多不必要的環節,我們可以在一個月內做好相應的重組方案,通過董事會、臨時股東大會審議,並提交證監會……”
“哦,我說急了,不是不行,應該說不夠,”
向強咬著牙說道,
“總規劃建築麵積一百萬平方米的土地,以廣城當前的土地價格來說,大約值六七十億,即便文兵有意讓出一部分利益,將價格壓低到五十億,三年間,也頂天給上市公司增加每年十億、八億的淨利潤——相比較大股東即將平倉的風險,這個利好算不上什麼,很難能吸引多少投資者參與進來,將南華置業的股價抬高。而大商資本這幾天一直都積極謀求注資參股新城證券的渠道,鐵定是王亮這狗雜碎在幕後想著捅我們一刀。要是新城證券先將他們手裏自營股票拋出,將股價打到平倉線下,繼而將我質押在他們那裏的股票平倉,誘發一係列的反應,靠這個利好,撐不住南華的股價,我們還是要另外想辦法。”
“要是將粵海旗下的土地,都注入南華怎麼樣?不過,這個動作會不會太大了一些?這時候股價壓得這麼低,大規模增發對你不利啊,也會將你好不容易提高到34%的持股,大幅稀釋下來啊!”趙元說道。
控股大股東參與的定向增發,上市公司的增發股價自然是越低越好,這樣控股大股東就能低價拿到大量的新股;而控股大股東不參與的定向增發,上市公司的增發股價自然是越高越好,那樣控股股東的持股稀釋幅度要少很多,而且上市公司也隻能以盡可能少的新增股本拿到優質的資產,有利提高每股的含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