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士忠聽到這話,頓時瞪了孔素鈴一眼。
他哪裏會不知道這女人心裏麵的想法?
一頓酒宴,幾千塊錢是擺平不了的,至少上萬,畢竟在場的這麼多人呢!
孔素玲這是看中了他手裏的錢,不想讓他花。
畢竟如果哪天自己死了,這些錢可就成了她們的了。
隻是,韓韻之奔真誠數百裏,專程回來給他賀壽,如果還讓她花錢,韓士忠這心裏麵是無論如何都過不去的。
王恒哈哈大笑一聲道:“這位大姐說的大理!爺爺,你就答應了吧,我……”
話沒說完,韓韻之捅了捅他的後腰,小聲道:“你說的這個大姐,是我大伯他媳婦,你應該喊他大伯母。”
王恒:“……”
“哈哈……”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哄堂大笑聲。
王恒輕咳一聲道:“那個……咱們也別在這個事情上計較了,很辦壽宴,其它的等會再說!韓爺爺,劉縣長,走吧!”
劉遇春點了點頭,就要答應。
李國山給他安排好的事情,他已經辦好了。
替他為韓士忠賀壽,這就是李國山安排的任務,其它的李國山可沒安排。
在這裏吃一頓飯,也不算是假公濟私吧?
不過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他的臉色頓時變了,趕緊選擇了接聽。
“主任……啊?……嗯!好……我知道了!”
說完,掛斷了電話,神色嚴肅的道:“咱們要等一會兒了,還有一個人未到。”
“嗯?”王恒眉毛一挑。
還有一個人?
難道是縣委書記不成?
這韓士忠的麵子也太大了吧?
周圍的那些村民,在聽到劉遇春的話之後,臉上也浮現出驚訝之色。
什麼人,竟然劉遇春等他?
雖然他們不知道李遇春說的人是誰,不過能讓劉遇春所等的人,身份肯定比他還要高!
劉遇春都沒有說什麼,他們哪裏敢說半個‘不’字?
此時此刻。
龍湖鎮入口的道路旁。
這裏有一塊大石滾,以前這石滾是用來碾麥場的。
那時候沒有收割機,更沒有打麥機,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人工。
小麥收了之後,需要放在地頭,事先要用石滾把地頭碾出一塊平地出來,然後把收過來的麥堆放在平地上,然後用車子壓,或者是用棍子砸。
之後還會把麥杆堆在平地上。
不過後來隨著收割機和打麥機的出現,麥場也隨之不再需要。
這種為麥場而生的石滾,也被人棄之不顧,扔在了鎮頭上。
原本,鎮長郭達老早就想把這個石滾處理掉,畢竟放在鎮頭影響有些不好。
隻是那個石滾上,經常有一名老頭坐在那裏發呆。
這名老頭名叫李健,和韓士忠一樣,是一名退伍軍人,不過已經八十多歲了,不過卻沒有妻兒。
因為他是一名殘疾人,打仗的時候,腿被炸斷了一條,走路隻能靠拐,也沒有哪個女的願意嫁給兩條腿的男人,就算他有一筆退休和傷殘補償金,也是如此!
幾十年來,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在鎮頭的石滾上,望著道路的遠方發呆。
他很少和鎮子裏麵的人聊天,就算有人找他聊天,他也隻是笑笑,卻很少回答。
沒有人知道他在幹什麼。
很多經過的小孩看到他,都喊他傻子。
不過他也隻是笑笑,卻從來不會進行反駁。
有些小孩試著跟他聊天,他卻總喜歡語出驚人,比如‘看到我身後的這塊地了嗎?以前這裏是亂葬崗,死的人都直接埋在這裏麵,地下麵有數百具屍骨。’
每到這時,都會被小孩嚇的哇哇大笑。
久而久之,幾乎所有的小孩都是繞著他走。
不過他還隻是笑笑,除了雨雪天氣之外,其它日子,都隻是坐在那裏,看著遠方發呆。
鎮上的人雖然知道他不是傻子,也不是精神病。
但是卻也沒有人願意理會這樣一個沒有親人,性格孤僻的人。
隻有韓士忠一個人知道,李健是在緬懷過去,回頭望他曾經走過的路。
有時候韓士忠偶爾也會過來,陪著他坐一會兒,聊一會兒,所以比其它人都了解他。
按照韓士忠的話來說,就是李健現在的人生,隻有過去,也隻活在過去。
李健靜靜的坐在那裏,看著道路盡頭。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快速從道路盡頭馳來。
看到這輛車子,他十幾年如一日的渾濁眸子,突然散發出來了一些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