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在半空中往來,單調的金屬破空聲中不時夾雜著雙方士兵中箭後的慘呼。十幾輪互射過後,山坡上射下的羽箭慢慢稀落。防守方雖然占據地利優勢,在射擊的準確度和速度方麵,卻遠遠落了下風。

“上一個百人隊,先衝上去了,所有死屍身上的鎧甲、兵器由他先挑。筠州城最美的女人給他為奴!”烏蘭見自己一方站了上風,立刻針對性地提高了懸賞規格。這個賞格比三日不封刀更實際,攻破黃葉嶺,殺入筠州城,如果百姓像山北市鎮那樣都逃幹淨了,武士們搶不到什麼好處。而戰死的破虜軍士兵身上的盔甲卻是近在眼前的寶藏。有那樣一套寶鎧,非但活著返回草原享福的幾率大增,即便自己不穿賣給北方的那顏們,也能換十幾匹好馬。

蒙古武士們紛紛從石塊、樹木後跳起來,爭先恐後地向前奔去。弓箭手則引弓不發,等著防守方承受不住壓力時從隱身處跳出來成為自己的靶子。

十幾個穿著布鎧的民軍將士舉刀迎向蒙古武士,還沒等與對方交手,就被弓箭手射中。黑色的霧氣立刻籠罩了他們的眼睛。在弓箭上抹毒是蒙古人的專利,從漠北到江南,這個傳統從來沒改變過。

“奶奶的!”帶隊的民軍將領身體晃了晃,再也無法站穩腳跟。手中的鋼刀“當啷”一聲,帶著滿腔的不甘掉在地上。

前衝的蒙古武士們大喜,加快了速度向他奔去。民軍將領像喝醉了酒般搖晃著,跌跌撞撞迎著蒙古武士的鋼刀跑。眼看就要被砍成一堆肉醬,就在這當口,他大笑著張開了雙臂。

寬闊的胸膛上,黑色的血順著箭杆汩汩下流。被血染紅了的,不僅僅是簡陋的鎧甲。還有兩顆被擦燃了引線的手雷。

“轟!”的一聲巨響後,衝在最前方的幾個蒙古武士和大宋豪傑化成了同一堆血肉,再分不清誰是南蠻子,誰是一等貴族。

“轟!”“轟!”爆炸聲接二連三,中了毒箭自知無生還機會的江湖豪傑們擦燃手雷,義無反顧的和入侵者同歸於盡。蒙古人的攻勢當即被壓了下去,剩餘的幾十人不顧千夫長烏蘭的怒喝,撒腿逃下了山坡。

“上去,上去,他們沒幾個人了。死一個少一個!”千夫長烏蘭用刀刃向屬下灌輸基本數學問題。幾個潰兵被就地正法後,蒙古武士們又鼓起勇氣,在弓箭手的掩護下逼近了宋軍防線。

有人從岩石後投下了手雷,很快,他的藏身處被羽箭覆蓋。攻擊方和防守方都殺紅了眼,每一寸土地上都在以命換命。

衝上前的蒙古兵越來越多,最前鋒已經接近了石塊搭建的營壘。破了此壘,黃葉嶺將一鼓而下。

零星的羽箭從寨牆後射出,隨即,數百支羽箭冰雹般覆蓋回去。對蒙古武士來說,惡夢般的肉搏瀕臨尾聲,勝利遙遙在望。

就在這時,突然有幾枚手雷畫著弧線,從更遠方飛越了寨牆,落入了蒙古武士中間。

“轟!”硝煙升起老高,遮斷了攻守雙方的視線。伏在寨牆死角處最後百餘名大宋男兒回過頭,看見幾十個矯健的身影。

“先投彈,邊跑邊投,不用瞄準,丟到寨牆外就算!”王老實一馬當先衝在最前,一麵跑,一麵向士兵們傳授作戰經驗。

幾十枚手雷劃著不同的弧線投了出去,炸得蒙古人暈頭轉向,不知道防守方來了多少援軍,也分不清手雷的投擲點在哪,更無法用羽箭進行壓製。

“上寨牆,俯地,裝鉛沙!”王老實借著手雷炸起的黑煙做掩護,一躍跳到寨牆後。單手從背後利落地解下火銃,快速從牆豁口捅了出去。幾個衝得近的蒙古武士猛然看見一個黑漆漆的鐵管子,嚇得大叫一聲,趕緊向兩側閃避。

哪裏還來得及,王老實之所以命令士兵們裝鉛沙而不是鉛子,就是為了提高火銃的打擊麵。十幾聲火銃陸續響起,蒙古武士被打倒了一大片。隻有幾個人被射死,大多數人臉上、身上四下冒血,根本判斷不出自己傷得有多嚴重。

“三人一組,輪射!虎蹲炮,把虎蹲炮架起來,轟擊弓箭手!”王老實打了個滾,避開蒙古弓箭手的反擊。在滾動過程中把裝火藥的紙包撕開,藥粉倒入火銃。然後從腰間摸出一粒鉛子填了進去。用通條快速將火藥和子彈搗實後,瞄準五十步外一個高舉彎刀的蒙古百夫長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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