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蒙古武士在額爾德木圖的指揮下,進行了局部反擊。叛亂的探馬赤軍不敢與蒙古武士當麵交手,每當有成隊的武士殺來,他們就放棄防線,撤向其他街道。每當有武士落單,探馬赤軍和“亂匪”就一擁而上,擁刀劍、木棒、石頭將武士殺死,將首級切下。

城中的局勢越來越混亂,猝不及防的蒙古武士很快失去了對所有城牆,箭露和垛口的控製。大隊的新附軍弓箭手在軍官的帶領下沿步道跑上牆頂,輪番射擊,城牆上射下來的羽箭漸漸有組織起來,不斷有身上插滿羽箭的蒙古軍將領從馬背上墜落。

“別戀戰,別戀戰,向北,向北,直接衝擊對方營壘,直接衝擊對方營壘!”額爾德木圖在城外瘋狂地喊叫著。亂成一鍋粥般的蒙古軍在他的指揮下整合成幾大股,放棄對城內同伴的救援,向北方直衝下去。

北側聯營,武忠和張直正等得著急,二人近幾年與福建大做買賣,都積累了上百萬的身家,當然不屑割了蒙古武士的頭顱去領那七個銀幣的獎賞。但額爾德木圖想帶人從他們眼皮底下溜走,二人顯然不能答應。

見蒙古騎兵越衝越近,武忠從馬鞍上取下長槍,高高地舉到了空中:“弟兄們,蒙古人欺負了咱們這麼多年,今天,輪到咱們發威了。各千人隊聽令,防禦陣型,不讓一騎漏過!”

三個重甲步兵千人隊自武忠身後跑上前,在壕溝與壕溝之間的鹿砦後,豎起盾牆。重重的盾牆後,長槍兵把槍尖豎起,越過重盾的上方。長槍兵的身後,弓箭手把腰間箭壺解下,把狼牙長箭一支支插進麵前的軟泥裏。

馬蹄聲驟然加大,轉眼功夫,第一隊突圍的蒙古騎兵衝到了近前。有幾個重甲步兵害怕了,回頭向身後望去。卻看見武忠和張直各帶著百餘名親信,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的空地上,一動不動。膽小的步兵歎了口氣,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乒!”破虜軍架設在高坡上的火炮率先發動了打擊,幾名高速前衝的蒙古武士被彈片擊中,從馬背上飛了下來。受了上的戰馬憑借慣性跑出老遠,雙膝一曲,跪倒在地上。後邊衝上來的騎兵卻絲毫不停,直接把武士和戰馬踏成了肉醬。

“弓箭手,射!”武忠的長槍,猛然點向了正前方。幾千支長箭快速騰空,呼嘯著,射進了亂哄哄的馬隊中。

新附軍的士兵訓練不精,射出的箭矢遠近不一,形不成攔截麵。若是兩軍陣前,這種射擊方式肯定會被對手取笑。而今天,前衝的蒙古武士卻笑不出來,遠近不一的羽箭剛好覆蓋了他們麵前了所有空間,任他們怎麼調整戰馬速度,都無法避開這場箭雨。

三百多個騎兵在第一波箭雨中落馬,成了後邊騎兵的踮腳石。沒等騎兵前衝幾步,第二波箭雨又到,再次將一百多蒙古武士拉下了馬背。沒落馬的蒙古武士不顧一切地衝著,對耳邊呼嘯的羽箭聲不聞不問。這種無序列的狂奔過程中,他們不敢停,隻能向前,停下來就會被後邊的人踩翻。

幾十個騎兵衝到了第一道壕溝前,策馬騰空。有的戰馬跳過了壕溝,落到了硬地上。有的戰馬準備不足,雙腿沒躍起之前已經落入溝內。馬和馬的主人在泥漿內拚命掙紮著,轉眼間被羽箭射成了刺蝟。有的戰馬落地的瞬間撞上了鹿砦,武士和戰馬同時掛在了木樁上,血光四濺、後方,還有無數匹戰馬不顧一切地衝過來,用泥袋和人馬的屍體填平溝壑。

四射過後,鹿砦破,有騎兵衝到了盾牆前。布滿長槍的盾牆讓他無法下手,隻能瘋狂地揮舞著彎刀,尋一個相對薄弱的地方,直接撞過去。很快,衝上來的武士一個個就被掛在了槍尖上。臉色鐵青的新附軍槍兵握著槍杆,身體哆嗦著,陣型卻岩石般巍然不動。

更多的騎兵前仆後繼地衝上來,以生命為後麵的同伴打開缺口。頂住第一波衝擊的新附軍士兵也被激起了血性,掄著刀向缺口處撲。每一個缺口周圍都躺滿了屍體,蒙古人的,漢人的,一個挨著一個。

“奶奶的,給我殺,不抓俘虜!”武忠策馬在戰陣後往來馳騁,哪裏出現了危險,他就帶著親兵衝向哪裏。另一個剛起義沒多久的新附軍將領張直則拎了把大劍,披散著頭發,瘋子般在蒙古武士麵前亂竄。

衝過來的蒙古武士越來越多,新附軍的陣型有些鬆動了。有人悄悄地挪動腳步,向自己的同伴靠攏。瞬間的膽怯造成了更大的空檔,死裏逃生的蒙古武士一個個從空檔處衝進來,不理睬身邊呼喝邀戰的武忠等人,徑直向北。

另一重壕溝後,千餘火槍手排成了三排,在鄒洬指揮下,從容地扣動了扳機。燧輪快速轉到,擦出一串亮麗的火花。一個紅點沿著火繩頭,快速向火槍內部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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