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玉瞧見鄧孟烈那瘋子一般的模樣,又驚又疑地問:“瘋了吧,楊隊,你看他是不是不瘋了?”
楊坤也被鄧孟烈這股突如其來的瘋勁兒鎮住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兀自搖搖頭:“不會的,應該不會的,內向的人往往意誌剛強。”
鄧孟烈突然停止了狂笑,目光冷冷地盯著楊坤,用嘲弄的口氣說:“真沒想到堂堂一位赫赫有名的刑警,竟然會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來對付一名高中生,我真替你感到害臊。什麼玩意兒,什麼東西!我瞧不起你,瞧不起你們這些警察,哼!”
舒文玉臉上浮出絲頗為得意的笑,指著嫌疑人振振有詞地說:“什麼下三爛的手段,這叫謀略,專門用來對付你這種死不認罪的頑固分子。鄧孟烈,你剛才所說全部錄在這個記錄儀裏,要抵賴也沒用。”
鄧孟烈嗤之以鼻道:“什麼謀略,別說的這麼好聽,這是誘供。”
楊坤一臉嚴肅地說:“就算是誘供也沒違規,你就不要在我們麵前秀你那點雞毛蒜皮的法律知識了,現在你老老實實跟我們回去。”
話音剛落,一直守在門口的兩位民警朝嫌犯走了過來,一人拽住一隻他胳膊,繃緊臉喝令他走。
鄧孟烈沒有作任何反抗,沉默地跟著看守民警往門口走去。快到門口時,他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裝著黎漣漪的冷藏工具,眼淚再一次湧出了眼眶,順著臉頰掉落在地板上。
舒文玉對支隊長晃了晃記錄儀,臉上洋溢著成功的喜悅。
楊坤也為計謀成功而滿心歡喜,伸出寬大的手掌與舒文玉擊掌慶賀,接著又跟趙峻擊了下掌。
過了會兒,他們三位就離開了冰凍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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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
楊坤注視著坐在受審席上的嫌疑人,神色嚴厲地說:“鄧孟烈,你的犯罪事實已經清楚,證據確鑿,必須坦白交待。”
鄧孟烈緩緩抬起頭,隔著道堅固的鐵柵欄看向審訊席上的三名刑警,表情冷漠,給人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他遲遲不開口說話,似乎要繼續與警方對抗到底,卻不知怎的突然擠出絲怪怪的笑。
舒文玉加重語氣說:“鄧孟烈,警告你,若再繼續對抗,隻會加重你的罪責。你已經承認你害死了黎漣漪,而且我這兒有視頻錄音,就算你想耍賴也沒有用。我勸你,還是趕緊認罪,如實交待。”
鄧孟烈微微仰起頭,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根本就不想搭理別人。
楊坤清了清喉嚨,聲音洪亮地問:“鄧孟烈,黎漣漪同學是不是你殺的?”
鄧孟烈沉默了半晌才麵無表情地答道:“是,她是我殺的。”
舒文玉見這個無比頑固的嫌犯終於認罪了,心頭不禁一喜,衝伏在桌上作筆錄的顧小蕾笑了笑。遺憾的是,這會兒顧小蕾低下頭去沒瞧見,因此就不能作出應有的回應。
對此,盡管舒文玉有些失望,但心情還是挺不錯,畢竟案子就要水落石出了。他想等案子徹底結束了,就請假約顧小蕾出去玩玩。
楊坤問:“你為什麼要殺黎漣漪?”
鄧孟烈答道:“我不是故意殺她,是……是一時衝動。”
楊坤問:“你為什麼會一時衝動?”
“因為……”鄧孟烈頓了頓才繼續說:“就在你們來調查郭楓案件的那天晚上,黎漣漪找我談話,說她看到我殺了郭楓。”
楊坤盯著嫌疑人問:“所以你就殺人滅口,對吧?”
“沒,沒有,當時我並沒有這麼想。”鄧孟烈答道,“跟你們說吧,我一直喜歡黎漣漪,甚至是暗戀她,所以下不了狠心殺她。可我心裏清楚,一旦她向你們警方舉報我,我就完蛋了,所以我得想辦法阻止她這麼做。禮拜一下晚自習後,我約她到竹林裏談。”
楊坤問:“黎漣漪沒照你說的做,你一怒之下將她勒死是吧?”
“是。”鄧孟烈承認道:“我想盡辦法勸她不想舉報我,還再三強調我喜歡她,懇求她看在我喜歡她的情麵上饒過我。可她氣呼呼地衝我叫嚷,說她討厭我憎恨我,她喜歡的是郭楓,還逼我去自首。當時我怒不可遏,失去了理智,就解開鞋帶趁她轉過身時套住她的脖子使勁勒,直到他身子歪倒在地上才鬆了手。”
楊坤問:“你為什麼要用鞋帶勒,而不是直接用雙手?”
鄧孟烈答道:“因為……因為我怕麵對她,怕看到她那雙漂亮而又充滿哀求的眼睛,這樣我會因心軟而鬆開手。殺不了她,我就得完蛋。現在又後悔當時沒麵對她,這樣她就不會死,肯定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