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孟烈怒氣衝衝地嚷道:“凶什麼,我沒有犯罪,你們不能關押我。放我出去,快我出去,否則到時候我要起訴你,讓你們付出代價。”
那位身材高大的民警根本就沒把犯罪嫌疑人的威脅放在心上,聲色俱厲地喝令他動力,否則就要對他執行強製措施。
鄧孟烈見民警舉起了一直握在手中的警棍,盡管心裏怒火中燒,但還是緩緩地站了起來,接著一轉身朝門口方向慢吞吞地走過去。
楊坤收拾好桌上的東西,接著起身離開。
舒文玉和顧小蕾緊跟著支隊長往審訊室門外走去,彼此都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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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舒文玉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滿臉慍怒地說:“真沒想到這個家夥這麼固執,就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楊坤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前,麵帶微笑地看著斜對麵的屬下說:“別生氣,小舒,你應該清楚生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反倒會傷了你的身體。現在我們要做的,是開動腦筋想出個降服這夥的辦法來。”
“就是嘛。”顧小蕾瞪眼舒文玉,“光生氣有什麼用,還得想辦法。”
舒文玉換了口氣說:“這我也知道,可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證據明擺在那兒,好話歹話都說了一大堆,可這家夥就是不肯認罪。”
楊坤喝了口茶說:“其實,這也完全在預料之中的,第一次審訊,不管證據有多確鑿,甚至有證人在場指證,犯罪嫌疑人也不會輕易認罪,一定會負隅頑抗,尤其是涉嫌殺人,那就更是這樣了。”
顧小蕾說:“楊隊說的是,沒有哪個殺人犯會輕易認罪,原因有二:一是認罪就幾乎等於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沒有人不怕死的,即便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二是所有的嫌疑人都存在僥幸心理,以為憑借自己的智慧和頑抗可以逃避罪責,可以無罪釋放,重獲自由。”
舒文玉豎起大拇指誇道:“不愧是犯罪心理學專家,分析透徹明了。”
“不敢當。”顧小蕾謙虛地笑道,“這道理挺膚淺的,誰都明白。”
舒文玉說:“現在越來越多的嫌犯存在這種僥幸心理,還跟疑罪從無有關係,甚至可以說是很大的關係,因為隻要不承認自己犯罪,同時我們警方又沒有充分而又確鑿的證據,到時法院就會宣布無罪。”
楊坤若有所思地說:“你說得有道理,疑罪從無的確助長了嫌犯的僥幸心理,加大了我們審案的難度,但同時也確實使司法更加公平公正,減少了冤案錯案的發生,所以值得肯定,是司法的一大進步。”
顧小蕾附和道:“楊隊說的沒錯,疑罪從無確實是司法上的進步。”
“我並不反對疑罪從無,隻是覺得會讓犯罪分子有機可乘,逍遙法外。”舒文玉皺著眉頭說,“現在犯罪分子智商越來越高,作案手段也越來越高明越來越隱蔽,萬一我們警方找不到確鑿的證據,那不就讓他們逃脫了法律的製裁,這對被害人就是不公平的。”
楊坤鄭重其事地說:“這就要求我們辦案人員智商要更高,偵查手段要更高明,這樣才能找到犯罪分子的證據,迫使他們認罪。”
顧小蕾笑著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隻要我們辦案人員偵查手段高明,善於攻擊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線,就一定能讓他們認罪。”
舒文玉擺擺手說:“好了,我們別再高談闊論了,還是來討論下眼下的事吧。鄧孟烈軟硬不吃,我們該如何讓他乖乖認罪呢?”
顧小蕾轉眼看向沉思默想的支隊長,卻不說話,似乎怕打斷他的思路。其實,她也實在沒什麼高招,沉默是最好的選擇。
舒文玉見支隊長遲遲不開口說話,不免有點急了:“楊隊,你說句話吧。我跟顧小蕾都沒轍了,現在就全看你領導的了。”
楊坤像沒聽到似的一動不動,直到五分鍾過後才開口說:“我看這樣吧,明天我們帶鄧孟烈去見黎漣漪。嗯,你倆覺得怎麼樣?”
舒文玉腦子急速地轉了幾圈,恍然明白過來,瞅著支隊長問:“楊隊,你是想讓鄧孟烈感到內疚和愧悔,受到良心的譴責,最後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從而向我們認罪,對吧?”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楊坤點頭答道,“你覺得怎麼樣?”
顧小蕾眼睛一亮,搶在前頭說:“我覺得很棒,可能會收到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