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忽然鑽進了楊坤的內心,不禁生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趕緊端起杯子緩緩啜飲起來。他明白要讓眼前這位與眾不同的少年認罪可不是件輕易的事,不光要有足夠的耐心,還要講究策略。
把玻璃杯擱到桌角邊,楊坤目光嚴厲地注視著犯罪嫌疑人,語調沉緩地說:“嫌疑人鄧孟烈,現在開始受審,你必須如實回答我提出的任何問題,如有不實,到時法院量刑時必定會從嚴判罰。”
嫌疑人像沒聽到主審官的話,自顧自地看著掛在對麵牆壁上的大液晶屏,那神情好像渴望能夠看上一場NBA籃球賽,或者是動漫。
楊坤見嫌疑人不作作答,就提高嗓門重複句:“嫌疑人鄧孟烈,你必須如此回答我的提高,現在你必須作出承諾,這是規定。”
嫌疑人依然一聲不吭,臉上的表情顯出幾分抵觸情緒。看守民警見狀,趕緊聲色俱厲地警告他,強迫他做出肯定的答複。
嫌疑人側過腦袋,氣惱地瞪了眼站在自己身邊的民警,接著又氣呼呼地衝著鐵柵欄外的主審官嚷道:“我不是聾子,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在我麵前耀武揚威,老子我壓根就不把你們放在眼裏。”
舒文玉指著嫌疑人嚴厲地警告句:“這是審訊室,容不得你撒野。”
“我就撒野了,怎麼著?”鄧孟烈麵無懼色地吼道,“老子死都不怕,還怕你們審我。你們冤枉我,到時候我要找你們算賬。”
“你……”舒文玉氣得臉色直發青,“死到臨頭,還這麼囂張。”
“死,告訴你,我死不了。”鄧孟烈冷笑一聲道,“就算我是殺人犯,也不會被判死刑的,因為我還沒滿十八周歲,何況我還沒殺人。”
舒文玉還想跟這塊茅坑裏的石頭繼續較量下去,卻給支隊長製止住了,隻好將眼光移向一旁,好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楊坤盯著嫌疑人說:“看來你還不是個法盲,多少了解些法律常識。不過,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罪責嚴重,認罪態度不好,到時候是可以重判的,甚至等你滿十八周歲後可改判為死刑,並立即執行。”
鄧孟烈先是一怔,接著又一拌嘴說:“你嚇唬我,根本不可能。”
“鄧孟烈,我沒有嚇唬你,更不需要嚇唬你。”楊坤一字一頓地說,“如果你想獲得從輕判罰,如果你想在有生之年還能從監獄裏出來,那就請你坦白交待,主動認罪。一味抗拒,死不認罪,那就隻有死路一條。告訴你,我之所以這樣苦口婆心地勸你,是想挽救你。”
鄧孟烈微微低垂著頭,麵部表情變得複雜起來,卻不再說話。
“好,我要提醒你的就是這些。”楊坤聲音嚴肅地說,“現在我開始向你提問,希望你能如此回答。”
在民警的逼迫之下,鄧孟烈終於從牙縫裏擠出個“是”字。
楊坤先按規定問過犯罪嫌疑人的姓名年齡住址監護人姓名所在學校等等,然後表情嚴肅地問:“鄧孟烈,本月22號晚上你去了哪兒?”
鄧孟烈拖著嗓音說:“警察叔叔,剛才你已經問得夠了,我都回答累了。要不這樣吧,等我休息一會兒後再回答你,好嗎?”
楊坤加重語氣說:“鄧孟烈,你必須馬上回答我,快說!”
鄧孟烈想了想說:“禮拜五晚上沒自習課,我出去玩了。”
楊坤問:“是一個人,還是有其他人跟你在一起?”
鄧孟烈答道:“就我一個人。”
楊坤問:“你上哪兒玩去?”
鄧孟烈反問道:“這是我的隱私,需要告訴你嗎?”
楊坤嚴正地說:“鄧孟烈,你現在是犯罪嫌疑人,喪失了部分隱私權,隻要與本案有關的,你都必須回答我,明白沒有?”
鄧孟烈沉默了下才說:“網吧。”
楊坤問:“哪家網吧?”
鄧孟烈答道:“就你抓我的那家網吧。”
楊坤問:“鄧孟烈,你說的是實話嗎?”
鄧孟烈漫不經心地說:“你要不相信,可以去查。”
舒文玉提醒支隊長:“楊隊,那家網吧沒裝監控。”
鄧孟烈嘴角一扯,露出個得意的笑:“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呢?”
舒文玉盯著嫌疑人說:“別裝了,其實你清楚,所以才這麼說。我敢斷定,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沒去那家網吧。”
楊坤目光嚴厲地盯著嫌疑人:“鄧孟烈,我希望你能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