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玉也確實累了,一手拽住嫌疑人的胳膊,一手擦拭額上的汗水,活像條擱淺在沙灘上的魚張開嘴巴直喘氣。
不一會兒,楊坤跑了過來,見嫌疑人已經被戴上了手銬,疲乏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接著又豎起大拇指朝舒文玉晃了晃。
舒文玉汗津津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同時豎起大拇指朝自己的鼻子指了指,完全是一幅自誇的模樣。的確,他有資格得意,有資格誇誇自己,因為他憑一己之力將嫌疑犯緝拿歸案了。
其實,舒文玉此刻最想看到的人是顧小蕾,最想得到的是她的讚美,然而她卻遲遲沒有出現,內心不免生出幾分失望來。
楊坤了解舒文玉,瞅著他半開玩笑地說:“別失望,小顧馬上就到。舒文玉同誌,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吩咐小顧返回去開車的。”
舒文玉掩飾地笑笑:“想多了,楊隊,我沒失望,一點都不失望。”
楊坤指著舒文玉嗬嗬一笑:“騙誰呀,當我不了解你?也是,你現在可是大英雄了,要是讓小顧看到這個場景,那該多爽啊!”
此話正中下懷,舒文玉也不好再裝了,隻好笑而不語。
楊坤將目光移向嫌疑人鄧孟烈,用調侃的腔調說:“鄧孟烈同學,你這個名字取得真不賴,夠猛烈的,把我這個老刑警都甩了一條街。不過,你最終還是給銬了,想飛也飛不了嘍。我想,這時你該恨自己怎麼就不能變成隻鳥兒,要不就可以飛向天堂,誰也抓不到你。”
鄧孟烈平生最討厭別人調侃自己,嘲笑自己,可這會兒卻一點脾氣也沒有,假裝什麼也沒聽見,隻低垂著腦袋一聲不吭。
舒文玉挖苦道:“恰恰相反,我倒是認為這個名字起得不好,做人應該講究平和,這樣才能確保一生平安,猛烈了就會出事的。這不就出事了,而且還是大事。鄧孟烈,就因為你過分猛烈了,現在你非但不能飛向天堂,相反還得跌落到地獄裏去了。得了,準備好好煉獄吧。”
鄧孟烈突然幽幽地歎了口氣,麵無表情地嘀咕句:“對我來說,天堂和地獄沒什麼區別,所以麵對你們的嘲笑,我能做到心平氣和。”
楊坤目光冷峻地盯著鄧孟烈問:“你為什麼要殺人?”
鄧孟烈平靜地說:“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
楊坤問:“郭楓和黎漣漪是你殺的,對不對?”
鄧孟烈冷漠地答道:“他們的死跟我沒關係,不關我的事。”
楊坤沉聲道:“別再否認了!告訴你,鄧孟烈,我們有證據。”
鄧孟烈不再說話了,嘴角微微往上一扯,浮出個怪異的笑,甚至透出幾分可怕。很難想象得到,一個本該有著陽光一樣明朗的笑容的高中生,竟然會給人呈現出如此怪異和可怕的笑,簡直令人難以想象。
“狗屁證據!”鄧孟烈爆粗,“有證據,快給我拿出來呀。”
舒文玉瞪眼嫌疑人:“爆什麼粗,撒什麼野,注意你的態度!”
“就這態度,怎麼了?”鄧孟烈粗聲粗氣地嚷道,“有膽量,你就把我一槍崩了!你不是有槍嗎,掏出來呀,快掏出來呀!”
舒文玉還真給鄧孟烈激怒了,把手伸向腰間掏出。
楊坤一把按住舒文玉那隻手,繃緊臉說:“還真要掏槍呀,連這點氣都受不了,還像個刑警嗎?舒文玉,你給我沉住氣,聽到沒有。”
“是可忍孰不可忍!”舒文玉朝鄧孟烈翻了個白眼,擺出一副要鬥到底的架式,誰知旋即又擺擺手大度地說,“得了,不跟屁小孩子一般見識。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端正態度對你有好處,聽見沒有。”
鄧孟烈也不想繼續跟小警察鬥嘴,從大鼻子裏重重哼了聲,就撇過臉去看罩著層淡淡霧氣的河,表情淡漠得如同什麼事也沒有。
正在這時,一輛警車駛了過來,在他們跟前刹住了。
舒文玉押著犯罪嫌疑人往警車走過去,拉開車門將他推上車。
盡管鄧孟烈不情願,嘴裏嚷嚷個沒完,但最後還是坐在了警車裏。
舒文玉坐到嫌疑人身邊,密切注視著他的動靜。當然,他並不擔心嫌疑人越車逃跑,而是怕他做出出格的事來,比如拿頭撞車自殺。
楊坤坐在嫌疑人另一側,目的就是幫舒文玉看守好犯罪嫌疑人。
顧小蕾扭頭看了看支隊長和舒文玉,打了個表示勝利的V字手勢,俏臉上綻出個如花般好看的笑容,然後回過頭開起車來。
很快,警車一拐彎,沿著另一條柏油馬路朝警局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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