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也愣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聲音，“血膽瑪瑙。世間寥寥無幾，價值連城。”
周圍一聲聲驚呼，不光感歎生平居然能瞧見血膽瑪瑙，更帶著幸災樂禍揶揄薑翰林。
反轉來得太快，薑翰林膽寒道：“難道羊脂白玉還比不過一顆瑪瑙石？”
女郎做出肯定回答，“比不過。”
薑十一努了努嘴，“是你自己選的哦，小少爺。”
薑翰林拔腿便跑，他人小腿短，走位風騷，再加上有人又不懷好意，擺明了想看熱鬧，不僅縮著手不幫忙抓人，還故意擋路。
“滾開！”賭坊大漢一拳掀翻一個擋道的。
薑翰林埋頭發瘋了一般跑，橫衝直撞，花月提起裙擺，嘴裏念叨了句，“可算報應來了，小子，你給我站住！今天不留下一條手臂，別想走——”
一時間，五樓人仰馬翻，亂哄哄鬧了起來。
賭坊有錢且出手戳闊，桌子上放的照明的東西都是白鎢礦——夜明珠。
個個似拳頭大，經他這麼一狂跑，打碎不知多少個，女郎也坐不住了，吆喝著叫人快些攔住。
底下動靜終於鬧大，老板派人下來。
一個身穿黑衣，臉戴麵具，全身上下罩得嚴嚴實實的男子飛身下來，一腳踩中薑翰林肩頭，將他按在地上。
然後對薑十一恭敬道：“小姐，您可以動手了。”
薑十一提劍緩步走來，薑翰林還在不停掙紮，大罵道：“你個孽種！難怪祖母說就不該生下你來，你今天要是敢動我，就別想再回薑家的門，我叫爹爹殺了你！”
“年紀也不小了。”薑十一眼睛沒眨一下，一劍下去，“也該懂願賭服輸的道理。”
她嫌棄擦了擦裙邊濺上的血珠，不耐煩對女郎道：“贏了，去六樓。”
女郎頷首，“不必了，我們老板請您直接上去。”
屋子再次上升，透過玻璃看到剛才因斬臂暈過去的薑翰林正被拉去救治，薑十一抱著胳膊，心道：“不夠，遠遠不夠，比起這些年娘親兄長所受的屈辱而言，他們賠上性命，還遠遠不夠，所以不能叫他死得太便宜了。”
七樓，賭坊最高層。
銀絲屏風上繡了隻孔雀，繡工雖然精美，但死氣沉沉的，毫無鮮活可言。
屏風後的影子起身朝裏走去，花月忍不住率先開口道：“顧公子，無怨無仇的，您把輕語擄走也不是個事啊，不如我們談談價，想要多少銀子……”
“花老。，”那男人輕笑一聲，滿是邪氣道：“您覺得我是缺錢的人嗎？”
“進來吧，我等候多時了。”
繞過屏風，又穿過幾道珠簾，內室裏金絲軟玉，裝飾極盡奢華，就連包桌角都用的是黃金軟墊。
薑十一打量幾眼這暴發戶似的裝修風格，總覺著賭坊主人品味不怎麼高。
裏間傳來一聲聲嗚咽般的琴音，斷斷續續難以入耳，像是女子正在抽泣。
“有詩雲：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可姑娘你已經瞎彈一天了，想叫顧某多瞧你兩眼也不必如此賣力吧。”
這話說得薑十一眉頭微蹙，正以為是個猥瑣好色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