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雲霄在道外濱江街的住處被突然趕來的“黑狗皮”們弄得一片狼藉。
整個屋內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客廳地板上的暗道隔板整個被扯了下來，直到現在梁旭還帶人在底層繼續挖掘著。
“頭兒，我看他們前挖後挖的半個鍾頭了，這也沒點兒動靜我看今天他們怕是搜不到什麼了。”
曹子斌此刻被凍的有點麻木，他沒回應隻是站在那兒盯著現場生怕出什麼亂子。
道外警署治安科小劉渾身滿是塵土，屋子周圍都被醒目的警戒線圍起來了。
按照雙方的約定治安科負責在屋內搜查，而梁旭他們主要負責內部雙方互不幹涉。
曹子斌抬手在身上的口袋裏摸著，他依稀記得裏邊兒還有兩根從辦公室帶出來的大前門。
“小劉，有火嗎？”
話音未落小劉立刻會意掏出兜裏的火柴麻溜的給點上了，曹子斌將煙卷點著後嘬了一口咧嘴笑著：“行啊小子，挺上道啊……”
“事先說好今天咱們要是挖出東西來，晚上我自掏腰包到八仙居咱涮鍋子去。”
“那感情好了，這大冷天兒的要是來上碗酸菜白肉就是掉冰窟窿裏也不帶打哆嗦的，放心弟兄們都賣力著呢。”
曹子斌眼神空洞像是在思考什麼，一晃眼兒手裏的煙卷被他抽掉了大半，未燃盡的煙草香味在他周周縈繞著。
“頭兒，看來你晚上注定要破費了，底下有東西八成是個人……”
沒多一會兒小劉就過來報告在關雲霄家中的院子裏發現了一個成年男性的骸骨。
“周遭還發現啥了，能確定屍體的身份嗎？”曹子斌和小劉耳語著。
“身上穿著日本人的衣服，左胸有銳器擊打的痕跡，口袋裏發現了相關證件可以斷定死的就是半個月前失蹤的日本兵了。”
一聽小劉此番推斷曹子斌剛剛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這意味著他可以向警署交差了，既然能確定他的身份是日本人，至於其他的細節就都不重要了。
“把屍體抬上回去之後咱們做個登記然後移交給日本人。”曹子斌用命令的口氣說。
“那咱就不查查了，這萬一死的是另外的人呢？”小劉還是有些不成熟，總是把一些簡單的問題複雜化。
曹子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說，“你聽說過一個詞就本末倒置嗎。”
“這年頭城裏的藍衣社和地下黨鬧得這麼嚴重，要是每回死個日本人咱都細查那估計咱也得躺在停屍房裏了，日本人要的是個交代咱給他就是了……”
“哦，明白了還是頭兒想的周全，待會兒拉回去我再把它牙敲掉，這樣就算是日本人到後賬也沒法查了。”
“聰明，看來我這頓飯沒白花錢，拉上屍體把現場複原咱們走人。”曹子斌這種類型的失蹤案從來不費周章……
就在他們準備撤離之時，樓上的梁旭也在下邊兒的密道裏發現了有價值的東西。
“科長，你看這本字典有問題很可能裏邊兒有他們的密碼。”
梁旭得到了這本字典簡直如獲至寶，當然他是不會知道特務處早在一周前就已經奉命更改了一切有效的通訊密碼。
並且在白天大部分時段城裏的兩處位置全部執行無線電靜默。
“帶回去，交給通訊科的人破譯……他們應該沒有及時得到消息，在他們沒編譯新密碼本之前咱們還是有機會的。”梁旭轉身讓人拿出了個大的證物袋。
“再找找，看看還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正說著他隨手在密室的抽屜中發現了一個文件袋。
他迫不及待的拆開隻見袋中有幾張紅格紙的信筏，上麵用鋼筆記錄了部分行動組人員的地址，正好彌補了他臥底三個月以來缺失的重要情報。
“等等，發現了一份花名冊把這也拿著提交技術科讓他們盡快鑒定，一旦結果出來馬上準備抓人。”
但其實這個文件袋也是關雲霄事先為他準備的一道障眼法。
他早就預料此處地點遲早會被日偽破獲”而且明天的行動不管成功與否。
接下來就會是一場規模空前的大搜捕，而這些看似真實的名單和地址都是經過他一番精心偽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