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一番誇獎,張太後自然也喜不自禁,女眷中有善識音律的提及這曲子未曾聽過,襄王妃便說是王爺教的,乃是早已散佚的水龍吟之曲,自然又是一番真真假假的誇讚,什麼琴瑟和鳴神仙眷侶之類。

大概是宮女拿的衣服單薄了些,知夢有些冷,輕輕打了個噴嚏,胡氏瞧過來然後又回頭與宮女說了兩句什麼,未幾,胡氏的宮女走過來說,皇後娘娘問夫人可要緊?若不舒服便回宮歇著,她與太後為她告假。

既有如此美意知夢便順水推舟離席而去。

回了乾清宮知夢讓宮女下去了,自己拔下首飾換了平常衣衫想到床上歪一會兒,一扯被子卻眼見一張折得方方正正的紙掉了出來,知夢拿起來打開看了一眼,上麵寫著兩行字:汝為悅己者容,梧桐樹下待芳蹤。

汝—為……

梧桐……

這個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不僅知道蕭悅容,還知道仁壽宮那個僻靜之處。

知夢不寒而栗。

這一團混亂的時候又出現這麼個不知敵友的人怎能不讓她膽寒。

待芳蹤,是指今日麼?

沉思半晌知夢下床披衣,然後拿下燈罩將那字條化成灰燼。

是友她得去,是敵她就更得去——畢竟,麻煩早解決了早放心。

跟宮女說有些氣悶去外麵坐坐,知夢在宮裏轉了大半天確定無人跟著才往仁壽宮那角落裏來了。

梧桐葉未落,此時卻無人。

知夢亦不言語,放輕了腳步走到木椅邊坐下。

風吹得梧桐葉子沙沙的響,在這種時候聽來有些嚇人。

知夢坐著,想這人的身份,那個幾次帶給她噩夢般記憶的太監,難道是他?那張臉,太像,隻有那太監自若不解的眼神不像。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這件事,可如今再也抑製不住。

若真是他,那隻好讓他再死一次了。

“來了。”知夢未聽到腳步聲,聽到這一聲問話時聲音就在身後,“別回頭。”

“你是誰?”

“你猜呢?寓兒。”那人說道。

知夢肩膀都僵了。

“你、你、怎麼沒死?”那股寒意是心裏冒出來的。

“因為你第一次殺人沒有經驗,你看,你再殺人的時候手多穩。”聲音裏帶著陰冷。

“你要怎樣?”知夢強作鎮定。

“幫你。”

肩頭多了一隻手,知夢隻覺得這是鬼怪的手,要帶她去地獄的。

“我不需要。”知夢說道。

那人桀桀怪笑,一根手指輕輕伸過來在她臉頰上劃過:“不,你需要,難道你不想知道誰讓你沒了小娃娃嗎?那可是你一步登天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