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雄威振時伏群奸 劍光飛處驚小俠(2 / 3)

“他們見我追趕得急,就分開來,四散奔逃。我心想:這些惡棍就追著了,也不中用,須追著衝天炮,事情方有著落。便緊一緊腳步,牢牢地盯著衝天炮追趕。衝天炮徑向著自己家裏跑,我也顧不得他們人多勢大,又進了那個村莊。這一來,卻險些兒把我性命,送在村子裏了。

“我這日從大清早起來,水米不曾入口。第一次衝出重圍,早已打得精疲力竭,身上的傷還在其次,來回跑了幾十裏,又氣又急;肚中雖不覺得饑餓,隻是身體疲乏極了。當時一鼓作氣,也不暇顧及利害,追進了大門,心裏才想起,我已這們疲乏,如何能再和他們交手,不是枉送了性命嗎?立時就打算抽身退出來。誰知才回身走了幾步,裏麵那班惡賊已追趕出來,便在大門外麵一個草場裏,又動起手來。我不曾施展幾手,畢竟因為力乏,被他們打倒了。

“依衝天炮沒天良的惡賊,就要動手將我打死。虧得何金亮不肯,七手八腳地把我捆綁起來,抬進裏麵一間四麵不通風的房內,監強盜一般地監禁我。到了那時侯,也隻得聽憑他們處置,閉眼合口,一聲不作。若不是小女鐵兒這日跑回家來,聽了曹禿子的話。由那小孩帶領前來救我,縱然我沒有性命之憂,這時隻怕還監禁在那房裏,不能脫身呢!”

雪門和尚問道:“楊家的寡婦,救出來了沒有?”

周老五點頭笑道:“若不曾救出來。我就肯罷手嗎?今日才將那寡婦母子安置妥當,就在我這隔壁租了兩間房子,給他母子居住。那小孩定要給小女做徒弟,小女倒也喜愛他伶俐,情願收他做個徒弟,替他取個名字叫楊天雄。現在定了每日早晚,跟小女練工夫。”

雪門和尚喜笑道:“我看這個徒弟,將來練成功,一定是不凡的。我且問你,你那日被衝天炮一班人,搶劫去了的銀錢和衣服,都奪回了麼?楊家寡婦,你們怎生救出來的?衝天炮、何金亮等一幫惡棍,此時怎樣了?你都不曾說出來,痛快的話一概不說,真叫我納悶得很!”

周老五笑道:“我那日打也打得乏了,此時說也說得乏了。我想大哥和令徒長途跋涉,也很勞倦,應休息了,我因此更不敢多說。”

雪門和尚回頭看朱鎮嶽的神氣,也實在是有些支持不來了,便答道:“就此休息,也使得。”隨用手指著朱鎮嶽,向周老五說道:“他自出娘胎,所受的辛苦,今日算是第一次。我因是有意使他曆練曆練,才引著他走這小路。我和劉黑子多年不見了,想帶他去拜望一回,將來在江湖上,也多少得點兒照應。”

周老五道:“大哥帶他去拜會劉黑子,怎麼從西安跑到這裏來了呢?就是有意走小路,也不應該繞這們大的一個圈子。”

雪門和尚才將朱鎮嶽初次出門,忌諱鬼門關地名,並先到陳倉山看幾位鏢師的話,說了一遍。這夜,師徒二人就在周家安歇了。

次日天才黎明,朱鎮嶽醒來,正待起身做工夫,忽聽得院內有呼呼的風響。仔細聽去,知是有人在院中舞劍,心想:“必就是昨晚見麵的周鐵兒,她是劉黑子的徒弟,我正打算領教她的本領,隻苦於不好開口,此時何不悄悄去偷看她一回?”

主意一定,連忙下床,穿好了衣服,走到丹墀裏,一躍上了房屋,就伏在屋脊背後,伸出頭來,向後院中探看。隻見鐵兒用青布包頭,短衣窄袖的,正提著一把寒光射人的劍,在院中從容擊刺。旁邊立著一個眉目如畫的小孩,凝神注意地望著鐵兒,鐵兒偶一抬頭,見有人在屋脊上偷看,立時臉上變了顏色。

朱鎮嶽見已被鐵兒瞧著了,退下來似乎無禮,正想立起身,索性和鐵兒見禮,猛見白光一閃,那劍已直向頭頂飛來。

朱鎮嶽不曾安排和人動手,自然是赤手空拳,幸得貼肉穿著那副軟甲。當時進退都來不及,隻得將頭一偏,那劍在肩上刺了一下。雖不曾傷損,心裏卻是氣忿不過,脫口罵道:“好丫頭,你等著罷!”隨即飛身進房,伸手從壁上取了寶劍,翻身仍從屋脊上躍到院中。

鐵兒已拱手陪笑說道:“得罪,得罪!我實在不知道是朱大哥,幸恕唐突。”

朱鎮嶽怒道:“你兩眼不曾瞎了,分明是存心欺負人。此時我和你沒甚麼話說,你刺了我一下,我也刺你一下就完了。”一麵說,一麵舉劍刺下去。

周鐵兒何嚐不知道是朱鎮嶽?也是朱鎮嶽一般的心理,想領教領領教朱鎮嶽的本領。因昨晚聽得她父親對她說,雪門和尚的本領如何高妙,並說就看他這徒弟的氣概,也像是個很有本領的。她父親誇獎朱鎮嶽,她心裏已有些不服,她父親誇獎之後,又歎息自己沒有福命,沒有這們好的兒子,鐵兒因此更加氣忿起來。隻因自己是個女孩兒,不便說出來要和朱鎮嶽比試,納悶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