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2 / 3)

第二日上午,他被魚在藻帶到了某古裝影視基地。

陶唐深刻地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魚在藻理所當然,“請你客串啊。”

陶唐立刻拒絕,“我隻是顧問,不是演員。”

“你的名字和履曆都上過熱搜啦,天天有大堆粉絲跑到故宮,特意去看你,你現在是網絡上很紅的文物男神啊!你要客串的消息傳出去,就是對節目最好的宣傳,怎麼能不要呢?”

“我不同意。”

“陶教授……”

一聽到她裝可憐,陶唐的目中立刻露出警惕之色,“就算你當場撲過來跪下,我也絕不會同意的。”

但是魚在藻有新的招數,拿起手機,她義正言辭地說,“你不能出爾反爾。”

陶唐詫異,“什麼出爾反爾?”

魚在藻播放了淩晨時的電話錄音。

陶唐愕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魚在藻卻是理所當然,還與他分享經驗,“我聽別人說的,每次你睡眠不足的時候就很好說話,原來是真的啊!”

陶唐磨緊了後槽牙,“是顧時雍說的?”

魚在藻嘿嘿一笑,“差不多吧,顧叔叔說你們高中時就是室友,對彼此都很了解!走走走,該化妝了!”

陶唐氣結,被魚在藻推著往裏頭走。

被強行換上了一身清代帝王的服飾,鏡子前,他打開折扇,頗有幾分風流倜儻的韻味。

魚在藻穿著清裝,踩著花盆底也出現在鏡子裏。

呆呆地看一會兒,陶唐轉過頭,“你也要客串?”

魚在藻點頭,她指使舒容,“陶教授本來就很帥氣,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多留點時間給我。”

然後她抬起頭,理所當然地說,“汪姐臨時被我拉過來,現在還生氣呢,指望她找當紅的演員,恐怕不可能了,我再客串一把!”

陶唐無語,“你讓汪希寧演什麼?”

“慈禧。”

陶唐低下頭看自己,“我演光緒嗎?”

魚在藻淡定地瞥他一眼,“你演乾隆。”

陶唐目瞪口呆,遲疑片刻,他指著剛從更衣室走出的演員,“他不是明代皇帝嗎?”

魚在藻點頭,“對的,他是嘉靖。”

舒容已經忍了很久,這會兒也是好奇,“你到底要拍個啥,顧總能同意嗎?”

魚在藻胸有成竹,“我連夜給顧總發了劇本,他同意我調度整個公司的資源。”

陶唐恍然大悟,然後是一言難盡的表情,“你這瘋狂的創意,得是半夜三點發的吧。”

魚在藻毫無愧色,“對啊。”

*

正式開拍。

工作人員各就各位,謝堯調整機位。穆宗沄喊,“三、二、一,Action!”

劇情開始。

午後,儲秀宮外,跪了一地的官員。大太陽下,一個個汗濕官服,垂頭喪氣。

珍妃看到這一幕,不由駐足。但她的停步隻是輕輕一瞬,之後抬腳進了儲秀宮。

殿內,慈禧午後小憩醒來,熱水淨手、熥(熱敷)完臉後,正由人替她重新梳妝,並佩戴翠玉戒指,璧玉扁方等玉器。

一旁的多寶閣上,全都是慈禧日常喜愛的各種玉器。

全部梳妝完畢,慈禧才站起身,輕盈地從內室走出來。

宮女將寢室的簾子一打,屋裏屋外瞬間跪了一地,珍妃也連忙行禮。

眾人齊聲,“老佛爺吉祥。”

慈禧隨意坐下,宮女上前敬煙。

像是剛剛看見珍妃,她漫不經心地笑一笑,“珍兒來了,賜座。”

“謝太後。”

宮女搬來錦凳,珍妃小心落座,笑盈盈地正要開口。

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慈禧阻了她的話頭,“瞧見外頭那些人了?不過就是個壽辰,吩咐他們采買些玉石。可這些人哪,左一個老佛爺,銀子不夠使啊,右一個,當地尋不見好玉啊,求您給個恩典,差使派給別人吧!一個個推三阻四,成心不讓我好好過壽!”

玉指在桌上一拍,所有人重新跪了下去,“老佛爺息怒。”

珍妃柔聲細語,“老佛爺,底下人不懂事,您別同他們置氣,小心傷了鳳體。各省絕不敢怠慢您的懿旨,無非是翡翠價高難覓,他們手裏搜羅的物件兒,品相入不得鳳眼。請太後念在他們過往辦差還算盡心的份上,再寬限些時日,容他們將功折罪。”

慈禧輕輕撫摸過小指上的青玉義甲,“你倒是善心,又到我這兒做和事佬兒來了。”

珍妃察言觀色,“太後既然煩悶,不如珍兒講個故事,給您解解悶兒。”

慈禧微笑,“你是變著法兒給那些人求情。好吧,看在珍兒的麵上,我可以寬限些時日。不過……”

她若有若無地垂下眸,“你今兒講的故事,它得是一個故事,又得是兩個故事。這兩個故事之間,它得有關係,又得沒關係。如果能辦到,就免了他們的罰。”

珍妃露出為難之色,不過很快她就釋然,“珍兒就給老佛爺講個乾隆年間的舊事……”

換場景,新的人物登場。

乾隆愛妃令妃的寢殿。

隔著一道簾子,皇宮的西洋畫師向簾後的女人頻頻行禮,一副千恩萬求的模樣。

《秋山行旅圖玉山》運抵京師,皇帝一時興起,命他作畫讚頌。但是畫玉容易,畫出玉的魂兒卻難。

他叫苦不迭,尋思良久,隻能向令妃求救。

令妃與他關係不錯,對他的處境頗為同情,便教了一個法子,畫師千恩萬謝地離開。

之後,畫師交上去的油畫版《秋山行旅圖玉山》,很是拙劣,乾隆嫌棄地擺了擺手,同時免掉了讓他作畫讚頌的差使,西洋畫師如蒙大赦。

但此事終為他人所知,堂堂帝王顏麵何存,令妃自然受到了遷怒。深夜,令妃一個人在殿內來回踱步,苦苦思索。

很快機會便來了。

某日,還是在養心殿。

乾隆皇帝招玉匠姚宗仁覲見,給他看一件蘇州上供的雙嬰耳玉杯。

“此杯的杯身隱約有土蝕之跡,朕猜想是漢代以前的珍品。”

姚宗仁細細端詳,突然“哈”地笑出了聲。因為他平日備受乾隆喜愛,話語脫口而出,“陛下啊,這哪兒是什麼漢代珍品,分明是小人祖父之作呢!”

乾隆麵色微微沉下,“何以見得?”

姚宗仁越發自得,指著玉杯道,“陛下您瞧這杯身的沁痕,是因為這處玉料有瑕,易被看出端倪,小人祖父突發奇想,於此處鑽出密如蜂蠆的細孔,將琥珀研磨成粉,加以塗抹浸潤,經過烤製,待一年之後,嘖,真正是天衣無縫啊!”

話音未落,太監李玉嗬斥一聲,“大膽!”

姚宗仁一抬頭,乾隆臉色沉沉,已是大為不悅。心裏一抖,姚宗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惶恐萬分,“陛下恕罪,小人失言!這的確是小人祖父的獨門秘技,小人不敢欺瞞陛下啊!”

乾隆一言不發,麵上看不出喜怒。

李玉察言觀色,正要命人將他拖下去,有太監在外頭喊,“令妃到!”

令妃緩步進入,“臣妾恭請皇上聖安。”

乾隆微微皺眉,“你來幹什麼?”

令妃言笑晏晏,“陛下,臣妾剛剛入殿,便聽聞玉匠觸怒龍顏,臣妾鬥膽向陛下諫言,且恕他這一回吧!”

乾隆沉吟,“那你說說,朕為什麼要寬恕他?”

令妃微笑,“因為……玉匠不可殺。”

她講了一個前朝的故事。

“明代有一玉作大家名為陸子岡,以高超的琢玉技藝名揚天下。他有一個古怪的習慣,凡是他親手雕刻的玉器,一律留下“子岡製”的落款。皇帝心生好奇,令他做一玉件,不許留下落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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