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半左右,楊建剛、趙峻衡、舒暢和顧曉桐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木,翻過一座大山,來到了陡峭的懸崖腳下。
嶙峋的亂石上橫躺著一個身穿咖啡色西裝的男人,準確地說,是一具已經毫無生命跡象的屍體,頭部下方是一攤暗紅色的血。
盡管這兒除了他們四位警察就沒有別人,楊建剛還是吩咐舒暢和顧曉桐拉警戒線,以保護現場。
顧曉桐從拎在手裏的袋子裏取出警戒帶,把一頭遞給舒暢,然後同他一道拉起警戒線來。
拉完警戒線後,顧曉桐舉起相機對著屍體拍照,一連拍了好幾張。
舒暢見顧曉桐拍完了照,就貓著腰鑽過警戒帶,準備做痕檢。
緊接著,顧曉桐也穿過警戒帶,同舒暢一道做起痕檢來。
此處全是亂石,石塊上除了零星地散著些鳥糞和枯枝敗葉,就再也沒有別的了,加上幾乎沒有人會來這兒,痕跡就非常簡單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
舒暢和顧曉桐認真仔細地檢查了番,除了發現一些鳥兒和昆蟲留下的痕跡,就再也沒有別的痕跡了,這完全可以確定沒人來過這兒。
舒暢和顧曉桐簡短地交流了幾句,便開始檢查起屍體來。
屍體平躺在亂石上,頭微微往上仰起,枕在一塊堅硬的石頭上,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給人一種充滿恐怕而又痛苦的感覺。
舒暢從頭到腳把屍體看了遍,然後用戴著手套的手扳起死者的頭部,看到頭頂偏後有一個還在流血的傷口,便吩咐顧曉桐拍照。
過了會兒,舒暢拿起放大鏡開始檢查起死者衣服上的痕跡來,除了發現幾枚指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了。他先吩咐顧曉桐拍照,然後用膠帶紙提取樣本,並將其裝進物證袋。
接著,舒暢又解開死者的衣服,檢查起身上的痕跡來。將整個身體仔細檢查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痕跡來。
檢查完畢,舒暢和顧曉桐一道朝警戒線外走去。
一直站在警戒線外的楊建剛瞧見舒暢和顧曉桐走了過來,劈口就問:“小舒,勘查結果怎麼樣?”
舒暢走到支隊長跟前,答道:“楊隊,整個勘查已經結束了,除了在死者衣服上發現幾枚指紋外,就再也沒有收獲了。”
楊建剛問:“這幾枚指紋的情況怎麼樣?”
舒暢下意識地看了看拎在顧曉桐手裏的物證袋,答道:“現在還不能給出確切的答案,不過看上去挺相似的,有可能是一個人的。”
楊建剛問:“是死者本人的,還是別人的?”
舒暢搖搖頭:“這我還不能確定,等鑒定比對後才能清楚。”
楊建剛意識到自己有些心急了,那麼微微一笑,接著又問道:“這片亂石上沒發現什麼痕跡?”
舒暢答道:“痕跡倒是發現了,不過都是鳥兒和昆蟲的,連一個人的腳印都沒有。因此,可以斷定近段時間沒人來過這兒,還有就是死者落地的時候不是有腳,而是用頭,頭撞在石頭上而身亡。”
楊建剛說:“這也就是說,死者墜落過程中頭向下,頭部直接撞到石頭上,然後倒在亂石上,而且是平躺著,臉朝上。”
“確實是這樣。”舒暢點點頭,“死者身子平躺,沒有掙紮的跡象,雙眼睜得很大,充滿了恐懼,不過麵部沒有多少痛苦的神情,據此可以判斷,死者在頭部觸及到石頭的瞬間就失去知覺,在極短的時間內死亡。正因為這樣,死者才沒有過分痛苦的表情,才沒有掙紮的痕跡。”
“這種可能性很大。”楊建剛說著伸手把警戒帶往上拉了拉,往裏麵鑽進去,一邊說句,“我得親眼看看。”
趙峻衡瞧見支隊長往警戒線裏鑽,也趕緊拎著工具箱跟了過去。
來到屍體旁,楊建剛看了看屍體,然後抬頭往上看,目測懸崖至少有二十米高,說道:“從這麼高掉下來,頭又撞在堅硬的石頭上,在極短的時間內死亡是完全有可能的。”
趙峻衡打量了下死者,說道:“死者衣服完整,沒有撕裂的地方,而且還相當幹淨,這說明在掉下來的過程上,沒撞到任何物體,比如崖壁,枝葉什麼的,而是淩空墜落。”說罷又舉頭往懸崖頂上看。
楊建剛重新掃了番麵前的懸崖,若有所思地說:“盡管懸崖很陡峭,接近垂直,而且也沒有長樹,不過要是死者因滑腳而摔下來的話,應該會挨著懸崖壁往下墜落,至少會有一段距離。這樣一來,死者衣服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完整而幹淨了。”
顧曉桐看著支隊長說:“這也就是說,死者不是滑腳而掉下來的,而是縱身跳下來的。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