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獲醜慶歸來,巾單巾單壯士回。彤廷歡飲至,解甲賜香醅。
話說貴保勸唐玉龍投降,玉龍見施賽全在坐,頻以目止之,從容說道:“施將軍在坐,足下勿亂道。”貴保道:“施將軍亦是忠義之士,言之無妨,但恐大王主意未定耳。”玉龍沉思半晌道:“足下所言甚是。但外祖母現在,某安能出此忍心。”賽全道:“大王不聞令外祖母之事麼?”玉龍道:“不聞。”賽全道:“不聞不足怪,大王一聞,隻怕不容令舅父了。”遂把胡豹拒諫殺母之事,粗述一番。玉龍聞言,不覺怒發衝冠,跳出座外,大罵悖逆胡賊,某拿住你,務必碎屍萬段。即回座對貴保說道:“足下高論,某即舉行,但恨無人往見唐元帥,此事亦費躊躇。”
貴保察其心意真誠,便以實情告道:“大王知我兩人來意否?”玉龍道:“足下來意,某實未知。”貴保道:“不才參在唐元帥帳下作參謀,我二人實奉元帥之命,來請大王歸順。不才亦頗知大王素懷忠順,但恐大王念著甥舅之親,故未敢據下說辭耳。”說罷,即懷中取出唐元帥手書奉上,玉龍看罷大喜。玉龍複問賽全外祖母被殺之事,賽全道:“此事的真,皇姑現被胡賊拘禁,大王他日入城,一問便知。但胡殺甚秘,此事他的門公與末將相好,稍稍對我說出的。”玉龍歎道:“這等人不早誅戮,有壞世教。”說話未完,頭目擺上酒筵,玉龍挽二人入席,互相勸酬,盡歡而罷。二人在山寨中安歇一宵。次日,貴保催速玉龍起兵,玉龍即留下兩員頭目,一千嘍羅看守山寨,其餘辦作官軍,直望荊州府城進發。
一路登程,將到荊州,忽見前途有一支人馬屯劄。賽全忙上前看視,原來是中軍副將,即引他與玉龍相會。玉龍即托貴保知會元帥,叫他準備大軍,候賺開城門一齊殺入。自同賽全帶了嘍兵,扯起大雁山旗號。貴保即同中軍副將見了唐坤,把情節細說一番。唐坤大喜,即傳令撤去,攻城軍士得令,各將士入城不許騷擾百姓,但捉住逆黨,重重有賞。
且說胡豹在城中,滿望唐玉龍救兵到來,望至廿日,尚未見到,心中焦躁,正與各官談及,忽守城將士回報,唐坤人馬攻城。胡豹驚疑,同著各官上城觀看。看見前途塵頭大起,一支人馬,漸漸來到,扯著大雁山旗號,為首一將躍馬飛奔,將近到城,認得是賽全,心中大喜。俄頃,賽全已到。大叫道:“王爺快開城門迎接,唐大王救兵到了。”胡豹傳令開城,同各官下城迎接。胡豹匹馬當先,見了賽全,便問雲福因何未到?賽全答以“在後。”俄而眾軍紛紛入城,胡豹在城門見唐玉龍銀甲金槍,威風凜凜,不勝之喜,叫道:“賢外甥有勞了。”玉龍在馬上拱手答道:“不敢。”玉龍一入城來,到胡豹身邊,大喝道:“逆賊休走。”即將胡豹擒過馬來,命軍士綁了。即揮動金槍,把城中各將亂殺。殺散守城兵將,吳威拔刀不及,被賽全雙鞭打死;王勇奮力與賽全相鬥,被玉龍斜槍刺死。城中大亂,各官紛紛奔逃,後麵唐坤、朱能追兵殺入,所有奸黨,一概擒拿。朱能直入縣衙,把雷象星擒下,打開監牢,救出何象峰,即同何象峰去見唐坤,唐坤優禮相待。
這邊朱能招集殘兵,出示安民;那邊唐玉龍殺入胡府,府內家人俱已走盡,剩下幾個丫環、仆婦,一見玉龍,即跪下討饒。玉龍喝起,命引見皇姑。一見,連忙下禮,命仆婦開了枷鎖,相請出堂。唐坤率眾上堂拜見,吩咐丫環小心服侍,即與眾將退出,吩咐把所獲各犯,暫禁縣監,撥兩員裨將、一千軍士把守。是時,城內大小官員皆為從逆,收禁縣牢。唐坤恐各官有被胡賊威逼,勉強相從,不忍一概治罪,遂與知府商酌,審明真偽,誰為首從,誰為脅從,誰為偽從,一一分別重輕,將此情節入奏。省內官員怎樣條,亦抑或解京定罪,抑或在該處發放、處決,並請旨懇調官署理各缺。
卻說貴保母子被鐵威陷害,稟知元帥,唐坤命貴保將鐵威全家捉獲,暫禁縣監,候旨發落。
朱能帶本上稟奏達,唐坤將人馬屯劄城內,候旨下再奪。過了月餘,旨下說:“從逆諸員解京,其偽從者,侖死革職留任,俟有新員到,再行交代。其首從與脅從,俱拿獲解京,分別議處。該巡撫印錄,暫令何象峰署理。”旨下之日,爾朱能、黃貴保、唐坤三人,即刻護送皇姑回朝,並押各犯到京,其有功將士,與新降將卒,一齊到京受賞。唐坤命唐玉龍著人焚了山寨,散了眾嘍羅,請皇姑上輦,點起大軍,離了襄陽城。何象峰等送至城外,將士齊敲金鐙,吹唱凱歌,直程到京。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