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在丞相手底下辦事,深得器重,平常就算那些品階不高的官員見了,都得給他三分薄麵,不敢端著架子。
這一農家漢竟然如此平靜?
就算他氣質不一樣,那也是個莊稼漢,竟敢這麼和他說話?
但他並不敢就地發作,平白讓丞相府的名聲受損,要是改天傳出什麼丞相府的下人仗勢欺人的傳言,他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那我們就先……”走了。
東叔壓下心中的不悅,對著溫藝靈微微彎腰,就要打道回府,話音未落就被打斷。
“不行,這些東西,我們不能收!”溫父抓住了溫紹的手臂,因為緊張而有幾分用力,“紹兒,我們怎麼能收丞相府的東西呢!我們……”
“怎麼不能收?”溫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夠圍觀群眾聽得清楚。
“爹,娘,我知道你們對如今的丞相府的真千金心有愧疚,認為自己這麼多年來虧待了她,但憑心而論,你們已經把最好的都給她了。”
“十五年前,是丞相夫人被土匪追擊至此,導致早產,是你們收留了她,找了穩婆,一起生產。之後土匪追擊到此地的時候,你們為了掩護她,背上還被砍了一刀。”
“說是救命之恩,也不過分吧。”
“性命攸關之下,大家各自逃亡,慌亂之下抱錯了孩子,難道這也要問罪嗎?”
說起十五年前救了丞相夫人的事,溫父溫母是有些心虛的。
他們之所以想拚了命的保護丞相夫人,是因為丞相夫人主動袒露身份,說要是他們能保下她這條命,一定會讓他們餘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但之後卻杳無音訊。
或許這就是因果報應吧。
因為她的食言,她所承諾的榮華富貴報應在了她女兒身上,才致使一個錯誤,錯了這麼多年。
“十五年前的事,我還有印象。”
“我也是。”
“我也記得。”
說起山匪襲擊的那件事,在場想起來的不止一人。
當初他們隻知道山匪進了溫家的屋子,溫家逃亡了大半個月,村子裏也人心惶惶的。
直到朝廷派人剿匪,溫家人才敢回到這搖搖欲墜的茅草屋。
他們當時還奇怪山匪盯上了他們什麼,有人問起他們則是支支吾吾,最後長歎一口氣,好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卻不知原來內情是這樣的。
“丞相夫人的一條命,和她女兒十五年的榮華富貴,也算是做了交易吧。”溫紹如是說道,“我們不欠別人的,沒必要愧疚。”
“既然丞相放不下靈兒,我們也欣然接受便是,況且……難道你們真的要靈兒和我們一起困在這村子裏一輩子嗎?”
最後一句話,才終於把夫妻二人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