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顏綣並沒有回答紀諶的話,但接下來的每一場演出都能看到他坐在前排位置,柔和而專注。謝幕的時候,顏綣借鞠躬之際向他看去,每每都能收獲一個鼓勵和驕傲的笑容。

進入後台,剛把妝換回日常。就聽師姐調侃道,“小顏,你的紀先生又來了。”顏綣笑著輕拍她一下,“走啦,到時候回劇團見。”此次巡演已經結束,接下來她有近半個月的假期,最近程瑜也沒給她接什麼活,程星忙著給她新買的江景大平層盯裝修。無所事事的她,準備去找個深山老林吸收日月精華去。

她向紀諶走來,紀諶捧著她最愛的桔梗,滿眼含笑的注視著她。

“不是跟你說過,別來這裏找我。”顏綣作出冷淡的樣子。

“想見你,就來了,下次我在門口等。”紀諶好脾氣的笑著,直球打得讓顏綣頗為不自在。這半年的演出他幾乎場場都在,每次結束都捧一束花或其他禮物到後台等她,搞得劇團的人都在打趣她找了一個二十四孝男朋友,長得帥還黏她黏得緊。但其實她每次都是不假辭色,也不收他的花和禮物,他還每次都帶不一樣的。

不過對於他的這種示好,顏綣就不拒絕但也不親近,狗男人就是欠收拾,順便看他能做到什麼地步。目前來看嘛,用心還行,就是一些老套的追女孩方式,那也就怪不得她不踏出那一步了,畢竟她還沒有完全釋懷呢。

顏綣指指他的花,“現在誰追女孩還送花啊,下次別這麼老土。”

紀諶先是為她的拒絕感到失落,但聽見“下次”瞬間心又回暖。

“可以占用你兩個小時嗎?”紀諶怕她拒絕,又補了一句:“帶你去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站在一個小巷子前,顏綣的心情變得很複雜。她停滯不前,目光掃過這一片老舊的房屋,牆上還噴了大大的拆字。

這裏,確實是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她大一的時候,紀諶已經大四,已經開始在交易所實習工作,為了方便就租了這裏。後來,顏綣磨了他很久才搬進來跟她一起住。她還記得,當時紀諶抱著她,一邊拿著扇子給她趕蚊子,“對不起,綣綣,我讓你受苦了,我一定會給你最好的生活。”但少女有情飲水飽,她怎麼會苦呢?跟他待在一塊連空氣都是甜的。

紀諶試探的牽起她的手,她沒掙紮,跟著他一步一步走上階梯,看著他打開那扇已經長滿鐵鏽的門。映入眼簾的,是與當時一模一樣的場景。

進門的牆上還掛著她的塗鴉畫,上麵畫著胡蘿卜先生和兔子小姐,寫著[紀先生和顏仙女的家],她當時興衝衝的把這幅畫掛在牆上,“噔噔蹬蹬,歡迎回家。”

窗台上她曾經種過一排花,不過他走了一個月後,她就把這裏退了,那些花大概都枯死了。現在這上麵還開著同樣的花,顏綣看了眼進來後也滿目遺憾的人,這應該是他後來種的吧。

忽然目光觸及房屋裏麵的那張床,他們曾在這裏親吻擁抱、坦誠相對,但紀諶卻一直忍著沒有真正碰她。他說自己現在給不了她好的生活,等他有能力承擔兩人的未來時,再完成這個神聖的事。

唯一一次差點破功,是他突然離開前的那個晚上。那天他回來情緒很不好,整個人似乎在壓抑些什麼,看見她不由分說的就吻了上來,吻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凶狠,似乎要把她拆吃入腹。那一次,她十分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蓄勢待發,但在進入的時候,他卻猶豫了。怒吼了一聲,憤憤的錘了一下床,說了句對不起,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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