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冷”,這兩天外麵的積雪慢慢開始融化,伴著呼呼作響的東北風。因為室外氣溫太低,路麵結冰打滑,因為以前讀書的時候,丁婉如和同學們就在去教室上課的路上因為這個問題打過滑,所以索性起來透過玻璃看外麵有沒有這樣滑稽的場景。

如神一般的預判,在街口的轉角,的確看到了因為積雪成冰,有人在上班的路上滑倒,手裏的東西滾落一地,好心的人們彼此攙扶著一步一滑。有一些車子也開始打滑,根本動彈不了,聽同學說,北方的車子會有防滑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或許輪胎也跟南部的不一樣吧,畢竟天氣狀況和路況都不太一樣。

丁婉如看著自己曾經遭遇過的這些滑稽,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起來,很久沒有這麼開心的笑過了,當然不是笑外麵的那些人,而是想起自己在學校滑倒的時候被同學們集體圍觀,然後一起起哄喊著“楚生”的名字來救駕。楚生當然不負眾望,旁若無人的直接背起丁婉如去教室上課,盡管此刻的同學們羨慕嫉妒恨,盡管此刻的丁婉如趴在楚生的背上嬌羞的紅了臉。這是赤裸裸的公開秀恩愛啊,也斷了所有男生女生的幻想。這是楚生在昭告天下,丁婉如是他的。

米寶還在酣睡,還好沒有水土不服,這個小家夥適應能力不錯,比丁婉如強太多了。自己剛過來學校報到的時候,足足有一個星期,腸胃不適,飯菜不合胃口,後麵幾天室外太難受了,索性吃了幾天泡麵充饑。丁婉如當時給父母打了電話,說了這個事情,結果執拗的父親更是潑了一盆冷水:“當初讓你選擇離家近的學校,你非要偷偷改誌願,非要自由自在,自己選的路,爬著也要走完……”對於丁婉如的自作主張,在父親看來就是對他的背叛,對家族的背叛。現在想來應該是雙方溝通不到位,彼此都沒有好好靜下心來聆聽彼此的心聲,父親的意思是誌願和專業問題,要靠近家族裏的長期規劃,將來可以助他們一臂之力。丁婉如的自我意識太強,在這種高壓狀態下,更渴望借助高考擇校的機會逃離他們的束縛,可以真正的做自己,隻是後來的很多年裏,丁婉如才知道脫離了大家的助力,一個人單打獨鬥到底有多難。假如當初好好說話,又或者彼此好好換位思考,是不是早就是雙贏的局麵,隻是沒有如果,丁婉如後來就隻報喜不報憂,隻是越來越不想跟家裏人聯絡,或許是心理性失望,或許丁婉如骨子裏就是一個倔強的驢。

丁婉如找出行李箱裏的備用紙和筆,隨手畫了一幅簡筆畫,畫了滑倒的那些可愛的人兒,畫了楚生背著丁婉如的樣子……是很久沒有動筆了,還是很久沒有看過楚生的臉了,這一刻竟然有點模糊,不知道怎麼畫心裏那個念念不忘的人,又或許,大腦總是刻意隱藏一些人和事吧,選擇性的失憶,不願再想起過往來傷害自己。所以,落筆的畫裏,背著丁婉如的畫成了一張陌生的臉。

來一趟青城,一定要去看一場升降國旗,早上的升國旗時間太早,米寶沒辦法那麼早起,天氣也太冷了,於是丁婉如預約了下午時分的降國旗儀式。這是每個華夏兒女的信仰和執念。

何其有幸,生於這片土地,見證祖國的繁榮昌盛,見證先輩們打下的江山如畫,雖然現在這個時代物質基礎越來越紮實,人也變得越來越浮躁,我們的祖輩父輩,都經曆過曆史性的大變革,所以他們骨子裏的信仰和原則性問題更是深入骨髓,所以才有了父親那種必須服從絕對服從的固執。

路麵濕滑,丁婉如提早一個小時叫車出發目的地。一路上浮光掠影,大多數的樹幹都是光禿禿的,看不到一點生機,這就是冬天不喜歡來北城的原因吧,看的人心裏一片荒蕪,一片淒涼,心情也跟著沉悶起來。還好是春節期間,每一條街道都掛滿了大紅燈籠,跟路麵殘存的白雪相得益彰。那一串串一眼望不到頭的紅,像極了丁婉如和楚生曾經向往過的婚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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