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的話和數日前沮授勸袁紹的話幾乎一模一樣,當時曹操剛剛兵發徐州,沮授便勸袁紹馬上出兵袞州,然後在袞州設伏,等著曹操上套。隻是,當時正好是袁紹新納了這個小妾,正值蜜月,不忍分離,而且曹操的書信也已經到了,袁紹便感到現在出兵恐怕有失自己的風度,便沒有聽從沮授的建議。
見許攸的主張和數日前沮授的勸進一樣,袁紹心中便決定出兵,正要開口說話,不料一直和許攸是死對頭的郭圖這時候突然道:“主公不可,萬萬不能出兵。”
袁紹剛張開嘴巴,聽到郭圖的話,便順勢問道:“怎講?”
郭圖朝袁紹雙手一拱,道:“理由有四。其一,曹操乃是主公的少年好友,而且一直以來曹操都未曾和主公作對,主公若是貿然出兵,必然會授人以把柄,置主公於不義;其二,曹操發兵之前,曾經給主公送來書信,說明其兵發徐州乃是為父報仇,自古父仇不共戴天,這時候主公若是出兵,乃是不義之師,更令天下諸侯所瞧不起;其三,曹操素來多謀,大軍出征徐州,袞州豈能不設防守,一旦袞州不能快速拿下,曹操大軍回防,必會使我軍處於兩麵夾擊的被動局麵;其四,如今司州方定,主公出兵袞州,派兵少了恐難取勝,派兵多了司州防守薄弱,冀州楊奉必會乘虛而入,司州必將危矣。因此,圖以為主公決不可發兵。”
手下的謀臣的意見不一,這下讓袁紹倒是為難了,不知聽誰的好,雙眉不禁緊緊皺在了一起。就在這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一個聲音:“主公可先斬郭圖,然後兵發袞州。”眾人聽到聲音,便知道是沮授到了。
果然,沮授一手拄著拐杖,進得門來。
今日袁紹召集眾人,沮授猜到必然是徐州之事,於是顧不上身體有病,拄著拐杖便趕了過來,所以比眾人遲到了一步。就要走到會議廳的時候,沮授正好聽到郭圖的不能發兵的四個理由,於是便先喊了一聲。
袁紹見是沮授,急忙站起,走到沮授跟前,這時沮授正要向袁紹施禮,被袁紹一把攔住,道:“仲平無須多禮,方才聽說仲平抱病在家,紹準備議事之後親自去看望仲平,怎地仲平卻趕了過來,來來來,快快坐下。”
沮授坐下之後,道:“主公,司州雖地處中原,卻因董卓亂政,人口大量流失,實力在大漢十三州中乃是末位。本來,楊奉占據青、冀、並三州,堵住了我軍的北進之路,曹操割據袞州,更擋住了我軍的東進之路,劉表穩坐荊州,使得我軍無法向南。所以,主公的發展之路唯有西麵的雍州和東南的豫州,然而天子在雍州,雖為李郭二人所立,畢竟是天子,沒有絕對充分的理由,主公便不能攻打雍州。”
說到這裏,沮授不禁咳嗽了兩聲,粗喘了一口氣,喝了一大口茶,繼續道:“所以,袞徐之戰,乃天賜良機給主公,主公不可猶豫,馬上親率大軍攻打袞州,袞徐一旦得手,主公更可趁熱打鐵,拿下豫州,則中原再無人是主公的敵手。至於主公出兵之後司州的安全問題,主公大可放心,沮授可以人頭擔保絕對確保司州萬無一失。”
沮授的話無疑是最正確的,如果袁紹真的出兵袞州的話,即便楊奉從中作梗,至少也能得到袞、豫兩州,這樣袁紹便有了和楊奉爭霸的實力,最後鹿死誰手還是未知數。而且,如果袁紹再能拿下雍州、涼州,楊奉也不一定是袁紹的對手,可惜的是,這次的機會袁紹並沒有把握住。
沮授的話音剛落,郭圖又道:“主公萬萬不可聽沮授的話,司州乃是主公之根本,沮授雖頗有謀略,但楊奉手下更是謀士雲集,一旦兵至,豈是沮授一人所能抵擋,況且沒有足夠的兵力,沮授又拿什麼來抵擋楊奉的虎狼之師。若是司州一旦有失,要你沮授的項上人頭又有何用,到時候不但主公基業毀於一旦,而且主公一家將會淪落到楊奉的手中,這又豈是你沮授一人所能擔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