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日久生情(1 / 2)

纖映漆黑的長發柔順地披在素色的袍子上,端正著看著坐於對麵的紅衣女子。她不知這人為何來見她,隻是聽聞沈子楓說是小國君主,來賀楚河大婚的罷了。

不同於纖映如月光般的清冷,胭脂從頭到尾都透露著地獄中鬼魂重生的氣息,那種絕望又帶著熾熱的感覺。胭脂眉峰輕挑,似乎很不滿意對麵人的表現,輕叩著案幾,說:“你就是寧巧的小妹?”

幾乎於同時,在聽到寧巧兩個字時纖映眼裏終於有了光。卻還沒待她問出口,胭脂又開了口,而這一次平淡的話語卻在纖映心中掀起了波瀾。

“可一點都不像她。”她的眼中是半分失望半分眷戀。寧纖映知道,那半分眷戀是屬於寧巧的,她收斂疑問,將陰鬱掩於眼底。

見對麵的人欲言又止,胭脂意識到自己言出不妥。正了正身子後,說:“我與你阿姐同出閣中,是摯友。她曾跟我提及過你,並囑咐我將來若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助你。所以你如今若有什麼難處,與我說便是,我定全力以赴。”

聞言,纖映抬眼笑道:“多謝大人的好意,隻是現在生活平淡,暫無難處呢!”

月明如霜,胭脂竟覺得此時這女子眼底盛滿清輝。見她沒有別的話語想要告知,胭脂便打算起身離開,卻又突然想起什麼,回頭對她道:“忘了和你說,我雙字胭脂,臨江國君主。”

“寧纖映。”

“那這幾日要勞煩左相夫人招待了。”說罷,便俯了俯身抬頭離去,木廊上回響著一步步的穩當的腳步聲。

而身後的纖映麵上是看不清的神色,眼底從前好看的清輝也被湧上來的夜色淹沒。不知道從哪個時刻,她心底那點溫柔的東西就此慢慢死去。胭脂對待她失望的神色,她此刻竟非常地在意,在意到失控。憑什麼呢?憑什麼她誰都不如?楚河也是,寧巧也是,憑什麼?

有夜晚的涼風拂過臉頰,也有冰涼的液體拂過眼角。

沈子楓再次遇到胭脂時,她身邊多了個百裏荒燼。楚河已找人捎了信給他,事情也了解了個大概,見百裏荒燼已經恢複從前的一副放浪不羈的樣子後鬆了口氣。

“兩位先到正廳休息一下吧,待會就可以用膳了。”沈子楓一貫溫潤的音澤,下了朝在府內換了件月白色的衣裳,倒是一副能讓所有少女為之傾倒的模樣。

胭脂也不禁多看了幾眼,卻被身前的百裏荒燼有意無意地擋了視線。這讓胭脂倒是有些惱火,伸手猛地拽住百裏荒燼往後拉,全然不顧前麵帶路的沈子楓。百裏身形高大,怎會給女子拽動,反手輕輕地把身前人拉入了懷中,並低頭埋在她發間呢喃,“你可是個有夫之婦哦。”

縱是有了婚約,但終是一紙空文罷了,從沒接觸過男子的胭脂說到底也不過是個閨閣女子,強烈的男性氣息突然包圍周身,這突然的舉動讓她很是措手不及,眉峰一凜,想要掙紮出來。

聽聞身後細微的聲響,沈子楓頓了腳步回頭,卻見身後兩位靠得很近,臉上的表情卻各有千秋。見沒什麼異樣,他客氣地頷首點頭示意兩位繼續往前。

沈子楓的一舉一動皆像初春樹梢上掛著的末雪,一點一點融化的柔和感讓人心中很是舒服。胭脂倒是對他很是滿意,又想到寧纖映嫁與這樣的人應是不會委屈的。她胭脂本就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這下寧纖映過得美好,也了她一樁心事。

沈府的正廳已經備好晚宴,三人入座後才有人來與沈子楓耳語說寧纖映身體不適,就不出席了。沈子楓抱歉地對麵前的人笑了笑,“內人身體不適,便不出來了,各位見諒,是我招待不周。”

“哪裏,是我們叨擾了。”胭脂倒不見外得很,入座就準備開吃。雖然隻是普通的晚宴,卻也是豐盛得很。

“沈兄該換個廚子了,這肉都失了六分的鮮美,還吃個什麼,肉渣子嗎?還有這魚,一口六根刺,魚肉烹煮時間太長了,失了味道,魚刺還多,吃魚還是吃魚刺?”

百裏荒燼完全沒有皇族食不言寢不語的好習慣,語氣中的嫌棄要溢出來,一邊說還一邊挑著其他菜肴,胭脂不動聲色地在桌下狠狠踩了身邊的人一腳。見到百裏臉色微變,才滿意地繼續進食。

“哦,百裏兄怕是很久未歸大楚了,大楚的口味就是這樣,你難道不記得了嗎?”沈子楓從容地忽略百裏的臉色,自顧自地夾了一塊魚肉放進碗裏。

三人各懷心思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夜色漸深,胭脂見百裏還未有走的意思,便放了碗筷早先退席了。

她知道百裏荒燼今夜應是有話對沈子楓說的,畢竟這裏是他的半個家鄉,她是無法一直禁錮著他。一直掛在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她撫上手腕上與百裏一樣的紅色印記,咒術可是下一次便折壽一次,雖說百裏荒燼可能不會離開她,但她始終沒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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