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自然醒快7點。

又是大雨天的早晨,24°微涼潮濕的空氣裏充滿了荷爾蒙的味道。清揚的後背疼痛了好幾天了,每天都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換一次藥。長久以來的空腹訓練都擱置了數天。

好久沒看到白Z了,如果不是突然受傷,如果不是沒辦法照顧這隻喵喵,也不會把它放在學校,不知道這個家夥有沒有想念自己的主人呢。清揚翻看著白z的照片,曾經形影不離的兩個,會不會白z以為是主人拋棄它了呢。是否還記得彼此治愈的那些歲月呢?

都說養久了的喵喵跟主人的性格氣質都是很接近的,這話沒毛病。白z的傲嬌,孤獨,生冷,自由,跟清揚如出一轍。

昨夜還是有零碎的夢魘,還有清晰可見的呐喊,到底是壓抑了多久,才會把情緒釋放在夢裏。到底是白天的自己是自己,還是夢裏的自己是自己?

清揚總是不自主的陷入自我懷疑,一直追求的四維五維的時空裏的答案,總歸是空空如也,毫無收獲。那個20年來一直出現在夢裏的人,終究還是沒能再見到過一次,當初的一個轉身就成了一輩子的執念。清揚對這個現象特意做了一番調查,想知道夢境帶給人類的啟示到底是正向的還是通過夢境的第二重身份,在我們觸碰不到的世界裏演繹我們想要的版本。“這輩子唯一的一件事,就是不斷的接近你。”這是清揚的真正獨白。

生活就是一場沒有彩排的現場直播,演繹的效果好不好,都不能重新來過。我們遇到的不同的人,就是不同劇組裏的人員,不同的角色,不同的故事情節,不同的舞台,總有一個角色適合你,讓你在這無法重來一遍的舞台走一遍。

早晨的暴雨酣暢淋漓,沒有摳摳搜搜的舍不得下。遠處的山巒霧氣騰騰,道路的可視範圍不足50米,早起的鳥兒已經不畏風雨的行駛在路上。

世界就是一個草台班子。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清揚和朋友們還進行了一場雄辯,沒有對錯,隻有立場不同。當有人告訴你世界其實是虛構的,一切的存在都是虛幻的,就像海市蜃樓一樣的存在,你會不會覺得顛覆了以前所有的認知。

清揚端起一杯加了肉桂粉的咖啡,凝望遠方……無數個這樣大雨滂沱的早晨,讓人心生漣漪,念念不忘。

曾經有一段時間,清揚身邊走馬燈式的換了一波一波的人,總有一個點是讓人不滿意的,也總有一個點是突破底線的,如果可以倒過來,那清揚的思維定式應該會換成看每個人的長板和優點,而不是因為某個點否定了全盤。

人類總是喜歡權衡利弊,總是喜新厭舊,也總是喜歡張牙舞爪,總是喜歡在人群裏找到自己的同類然後去攻擊其他類別。

玻璃上的雨珠遲遲不肯離去,就像我們遲遲不肯離開錯的人一樣。秋風有了自己的溫度,從半開的窗口鑽進來調戲了清揚,打了一個噴嚏……

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挽一簾幽夢,許一世傾城,寫一字決別,言一夢長眠,我傾盡一生,囚你無期,擇一人深愛,等一人終老,癡一人情深,留一世繁華,斷一根琴弦,歌一曲離別,我背棄一切,共度朝夕。如此優美且哀怨的情詩,總是在這樣的大雨天裏無數次的朗讀,這麼虛幻的世界裏,卻處處藏著深情厚誼。那到底什麼是真的呢?一切的愛意皆是幻覺,卻也如此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大疫之後,很多人的思想還是有點變化的。從以前的拚命三郎,到現在的健康第一,從以前的“有”才是幸福的標配,到現在的“無”才是生命的真諦。是的,怎麼能一成不變呢。

人生四大事:生老病死,其他都是浮雲。這句話誰都會說,卻一直不肯從世俗裏抽離出來,因為生存生活就不容易了。從我們出生開始,就是來受苦受難的,無論肉體還是精神,總有一種方式折磨你。我們要怎麼看待這個本就是空空如也的世界呢?可是到處那麼擁擠,節假日的出行擁擠,每一個景點的人潮湧動,每一個道路的擁堵……我們怎麼從擁擠的躁動裏抽離出自己,讓我們的世界依然脫俗依然清醒自如呢?

誓言聽多了,就覺得難以下咽,自己有多大能力吃大多的餅,才是最重要的。清揚如是說。當我們一次次把目標,把幸福,把快樂建立在外界和外人的時候,就已經輸了,我們醒悟的第一步,就是看到:世界是自己的,與他人無關。無論這個舞台遇到的導演和演員場務燈光等等是哪些,主角永遠都是自己一個人,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大雨依然滂沱,空氣裏彌漫著小米粥的香氣。這樣的早晨,適合一菜一粥,然後拉上窗簾,看恐怖電影。美其名曰放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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