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雕版,我們每要廢棄十二塊雕版,花費最大就是刻板上,每份報紙有三麵,各刻四塊雕版同時印刷,當就作廢,然後刻新的。”朱潔十分無奈道。
“那怎麼不用活字印刷?”
畢昇是在慶曆年間發明了活字印刷,這個時候已經在很多地方看到,由於宋朝的書大多是典籍,比如四書五經,比如佛經,比如詩歌文集等等,雕版一次便可以反複不斷地印刷,一套刻板要用幾十年甚至上百年,至於少量的官方文書則用手寫。
加上雕版的修補術很成熟了,不會出現一個字刻錯,整個雕版都毀掉的情況,而且活字排版非常繁瑣,排一版下來,熟練的雕刻工也差不多雕完了,比如今印刷《論語》,好容易才排完版,明有人訂購《金剛經》,就不得不拆掉重新排版,可後又有人要印刷《論語》怎麼辦?
一套上好雕版就是印刷鋪的永久資產,可以一代代傳下去,所以活字印刷在曆史上的意義並不大,推廣也十分緩慢,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動腦筋去改進。
但活字印刷對歐洲卻很適合,歐洲文字就隻有幾十個字母,排版非常容易,所以活字印刷在歐洲才得到大力推廣,推進歐洲的曆史,歐洲人才把它視為中國的四大發明,但在中國,活字印刷隻是夢溪筆談中才有一點記錄,中國直到明清時代,依舊是用雕版技術。
但報紙的發展恰恰是最需要活字印刷的,每都內容不一樣,,每刻板每廢棄,費時費力,而且極為浪費。
朱潔苦笑一聲,“我們怎麼沒有想到用活字印刷,但你自己看看。”
朱潔從旁邊一口箱子裏檢出十幾份報紙,找到其中兩份遞給範寧,“你自己看,一份是活字印刷的,一份雕版印刷的,你看了就明白了。”
範寧接過兩份報紙細看,都是同樣的內容,但一份字跡模糊,排列參差不齊,一份字跡清晰,排列整齊,尤其在涉及圖案方麵,字跡模糊那一份更是目不忍睹,大片大片墨跡,根本看不出是什麼畫。
範寧微微一沉吟,頓時明白了,現在用的是陶活字,也就是泥活字,燒製成陶瓷,就算泥坯做得再精致,但在燒製過程中,都會膨脹變形,排列在一起,就不會那麼緊密,容易鬆動,而且字也會變形,印刷下來就模糊了,而木活字太軟,印刷出的字跡也很容易模糊。
後來是用金屬活字才解決了這個字跡不清晰,版麵模糊不整齊的問題,隻是製造一套金屬活字太昂貴,動輒上千貫,印刷鋪承受不起,大印刷鋪也不在意雕版成本。
範寧沉吟一下道:“可以用銅或者鉛來鑄造活字,然後鑲嵌在固定的細章上,這個細章的顏色是用韻腳來分類,一種顏色一個韻腳,印刷完後,按照顏色和韻腳來歸集恢複。
等重新使用時,先找韻腳,再找字型,隻要操作熟練,至少比雕工快一倍,而且不會再浪費大量雕版,你做五十套活字,每都有五十張板子,你報紙銷量增加也不用擔心印刷不過來?外地擺上幾副活字,隻要把內容送過去,當地就能排版印刷,我的意見阿姑可以考慮一下。”
周圍幾名印刷工匠都有醍醐灌頂的感覺,他們紛紛道:“東主,用銅活字或者鉛活字不定真的可行,可以試一試。”
朱家報館每年要虧上萬貫錢,要不是看在可以引導輿論,朱元豐還真不想辦下去,朱潔有點動心了,如果省掉最大的一筆雕版費,報館還真不一定虧本。
她緩緩點頭,“好吧!銅活字和鉛活字各做一套,我明就找人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