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楊文廣長長歎口氣,“人心難測啊!”
馬蔚默然無語,片刻他又問道:“之前的戰俘呢?”
“都放了,本城的讓他們回家,不是本城的,都放他們出城回家,留下他們其實也是個負擔,殺了不現實,那隻有放了最好。”
“卑職明白了。”
就在這時,急匆匆跑來一名探哨士兵,急聲稟報道:“啟稟老將軍,遼軍來了!”
楊文廣頓時精神振奮,他終於盼到敵軍到來了。
他立刻笑道:“走!看看去。”
反攻易縣的戰爭終於來臨,五萬遼軍從東麵殺來,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包圍了易縣,大軍紮下了連營,四周被營柵包圍,燈火通明,徹夜不眠。
遼軍主帥正是從唐水河穀率軍棄馬逃回蔚州的耶律昆平,他正好帶著三萬軍隊,耶律洪基又調給他兩萬軍隊,使他軍隊重新達到五萬,奪回易縣的任務自然就落在了耶律昆平頭上。
耶律昆平本人卻高興不起來,這不是他想要的差事,他想去東京道打女真人,據遼軍占據著優勢,可是攻打宋朝軍隊,耶律昆平心中沒有一點底,偏偏又是該死的攻城戰。
耶律昆平騎馬在四座大營內巡視,兩千多名工匠和數千士兵正在忙碌的裝配大型攻城武器,主要是雲梯、巢車和投石機。
這次從幽州調來的兩萬軍隊都是步兵,一萬漢軍和一萬渤海軍,他之前的三萬騎兵也變成了三萬步兵,這就意味著這三萬人也要投入到攻城戰中。
耶律昆平停住戰馬,遠遠眺望著數裏外的易縣,易縣地勢高,首先士兵衝鋒就是一種仰攻,大型攻城器更是行走艱難,以低攻高,從來都是攻城戰的大忌。
如果他沒有時間限製,他就用圍困法,將城內宋軍困上兩年,可惜啊!子隻給自己十時間,耶律昆平隻覺擔子沉重到了極點,他長長歎息一聲,轉身回大帳去了
在夜色掩護下,城外幾支遼軍探子正在觀察地形,確定進攻方向,黑影匆匆,士兵們不斷地在曠野裏奔跑。
這時,有士兵‘啊!’一聲慘呼,旁邊幾名士兵連忙跑上去,隻見這名士兵踩進一個坑裏,一支竹簽刺穿了他的腳背。
‘陷馬坑!’幾名士兵麵麵相覷,他們下腳頓時變得心翼翼起來。
又有一名士兵痛苦地呼喊一聲,隻見他倒在地上,正在脫靴,借著月光,大家都清晰地看到鞋底釘著一樣東西,蒺藜刺。
大帳內,耶律昆平正望著地圖發呆,遼國對易縣很了解,甚至有它的構造圖,但又有什麼用?構造圖隻會告訴他們,易縣是用大石砌成,堅固異常,城門也是用鐵皮包裹著厚厚的木頭,光鐵門栓就有八個,除非用大型攻城槌,否則別想撞開。
這時,一名大將匆匆走進來對耶律昆平道:“將軍,探子有重要情報!”
“讓他進來彙報!”
不多時,一名探子首領快步走進大帳,單膝跪下稟報道:“啟稟將軍,我們在城外查看地形的探子發現鐵蒺藜和陷馬坑,有弟兄踩入陷馬坑受傷。”
完,他將一隻木盒子呈上,耶律昆平心中一驚,連忙接過木盒子細看。
木盒子裏是一顆四針刺蒺藜,中間是一個鐵疙瘩,四周有四根長約一寸的刺,不管怎麼扔,都會有一根刺朝上,刺上隱隱呈藍色,顯然淬過劇毒。
“就發現了一個嗎?”耶律昆平問道。
“目前就發現了這一顆,是在三百步線左右發現,陷馬坑也是!”
耶律昆平隻覺一陣頭大,這顆蒺藜刺絕不會是從前留下來的,顯然是剛剛部署,隻發現一顆,並不代表隻部署了一顆,肯定大量撒了,隻是他們沒有發現而已。
“這怎麼辦?”
旁邊副將蕭七望低聲道:“這件事傳出去會影響軍心,不如什麼都別,明試探攻打城池,問題實在嚴重再想辦法處理也不遲!”
也隻能這樣處理了,耶律昆平想到子隻給自己十時間,他哪裏還有時間去慢慢盤查地上的鐵蒺藜和陷馬坑,最多是增加傷亡,先進攻再,他必須要把一個堅定明確的態度交給子,或許子會看在他攻城態度積極的份上,放過他這一次。
“這件事誰也不準出去!”
他交代了周圍眾將,隨即命令道:“明由一萬漢軍攻打東城!”
這是必然的,最苦最累最危險的事情,都是漢軍先上,然後是渤海人和其他民族,然後是奚人,最後才輪到契丹人,民族歧視在遼國已經成為慣例。
次日一早,戰鼓聲轟隆隆敲響,東大營營門大開,一萬漢軍列隊從軍營內走出,號角低沉,不斷有人高喊口號,在他們身後是數十輛雲梯,被健牛拉拽,還有五架巢車,巨大的車輪轟隆隆推動前進。
這裏畢竟是遼國境內,遼國各種資源容易調用,南京道有大量的戰略儲備物資,這一次給了攻打易州的遼軍巨大的支持。
奪取易州的戰事終於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