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範寧去認了宿舍,宿舍四個學生住一間,學生可以選擇舍友。
範寧自然和劉康住一間宿舍,他們宿舍正好隻有三人,另外兩個是吳江學子,有自己的小群,平時不怎麼說話。
下午一般沒有正課,主要是練書法,大概三點鍾左右就放學了。
看起來很輕鬆,可如果真的享受這種輕鬆,那就別想考什麼科舉了,連縣學都考不上。
自古以來都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各人,所有能考上科舉的士子,幾乎都是從小刻苦攻讀,十年寒窗可不是說說而已。
小蘿莉朱佩下午沒來,範寧獨自占用一張桌子,頓時舒服了很多,他忽然發現和小蘿莉坐一桌倒也不錯,可以經常獨霸一張桌子。
申時剛到,放學的鍾聲敲響了,學生們頓時歡呼起來,紛紛向課堂外奔去,但也有不少學生依舊認真地繼續寫字,不受放學影響。
兩人走出學堂,劉康笑問道:“你想去哪裏?是隨便走走,還是有目標?”
範寧想了想問道:“這附近哪有質庫?”
質庫就是當鋪,對於宋朝百姓,去質庫是件很尋常的事情,家裏沒用的東西都可以拿去賣掉,也常常會去質庫買些二手物品回來使用,非常便利。
劉康家裏開雜貨店,更是經常和質庫打交道。
學堂的斜對麵就有一家質庫,兩人走進質庫,劉康笑道:“質庫一般都是靠信譽吃飯,不會坑人,你不用擔心。”
範寧取出一塊白玉遞給劉康,“你幫我賣掉它,我在旁邊學一學!”
劉康掂了掂笑道:“這塊玉不錯,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
他站在櫃台前把玉珮遞了進去,“林叔,這塊玉可以賣多少錢?”
“你這個小兔崽子,上次那個銅盆有裂紋的,不值那個錢,叫你爹爹過來。”
“林叔自己去找他,不關我的事情,幫我看看玉才是正經!”
裏麵的掌櫃接過玉看了看,“上品羊脂白玉,品相還不錯,市價在五貫錢左右,按照規矩,我收四貫錢,你賣不賣?”
劉康看了看範寧,範寧知道那個員外不會送給自己太昂貴的東西,但太廉價他也拿不出手,這個價格還比較公道。
他點點頭,“要銀子!”
“林叔,就這個價吧!能不能給我銀子。”
裏麵遞出四個小銀裸子,範寧接了過來,他沒想到質庫居然會這麼便利。
兩人從質庫出來,劉康笑問道:“手中有錢了,下一步你想去哪裏?”
“我想去王狀元橋!”
劉康笑了起來,“我還在想哪天有時間帶你去逛逛,那邊確實很有趣,運氣好還能淘到一些好東西。”
“你經常去?”
“當然經常去,跟我走!”
劉康興致勃勃帶著範寧向王狀元橋走去。
王狀元橋位於木堵鎮的西北角,離學堂不遠,走路半炷香就到了。
這裏其實是太湖地區最大的花石集散市場,各種小攤販多達數百個,還有一些大店也在經營花石,比如奇石館,就是這裏最大的店鋪。
這裏緊靠胥江,有一座專門的碼頭,一排店鋪前的空地上擺放各種體型巨大的太湖石,都價值不菲。
範寧一眼便看見了周員外所說的奇石館,在十幾家店鋪中,它的規模數一數二,不過範寧又發現還有一家小店鋪名也叫奇石館。
這讓他不由再看了看店鋪招牌,這才發現‘奇石館’三個大字上麵還有兩個小字,‘徐記’,原來店鋪全稱叫徐記奇石館。
這時,從店鋪裏走出兩人,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穿著儒袍,頭戴峨冠,長得鶴發童顏,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氣。
旁邊跟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身著青衿深衣,頭戴士子巾,身材瘦高,容貌十分英俊。
後麵跟在一個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點頭哈腰送他們出來。
“快看那兩人!”
劉康將範寧拉到一邊,指著鶴發童顏的老人道:“那是府學首席教授徐大儒,聽說他在我們鎮上有家店,估計就是這家奇石館了。”
範寧對那少年更感興趣,又問道:“那個少年是誰?”
“你居然不認識他?”劉康一臉驚訝。
範寧一臉茫然,自己為什麼要認識他。
劉康見範寧真不認識,便解釋道:“他可是我們延英最優秀的學生,竹林七賢之首,叫做徐績,比我們大兩級,是真正的神童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