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岄嘴巴上說困了,但這夜她卻罕見的沒有倒頭就睡。
寨子裏的居住環境說不上多麼好,吊腳樓那有些潮熱,硬木床板睡著是有些硌人的。
滿岄躺在楚燼懷裏,眼睛卻睜著的。
屋內一片黑暗,隻有月光透過窗落進來,灑滿銀白。
“在想什麼?”楚燼輕聲問道。
“在想這世界的法則,真有意思。”滿岄懶洋洋道:“雖然沒神,但又存在著因果和天理循環。”
“蛇婆放火時,救了她的那場暴雨。”
“遊翰酒店裏被女鬼們養大的羅非魚……”
“它們的存在,似乎都是惡念場裏的某種奇跡和契機,讓善者存生機,保留住了最後的善良也迎來了希望。”
滿岄抬頭看著楚燼,意味深長道:“如果這世間真的有神,那這神還怪溫柔的。”
楚燼依舊不信神明,隻是若要他描繪神該是何種模樣的話……他眼裏倒映著滿岄的模樣。
張牙舞爪的貓貓,奸懶饞滑的貓貓,卻異常柔軟。
“睡吧。”他蓋住了滿岄的眼。
他不想明天收獲一隻起床氣的炸毛貓。
滿岄低低笑了聲,趴在他懷裏,磨蹭了幾下,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低聲道:“楚燼,不信神是對的……”
“但是吧……也別太信人。”
神明自私,人類貪婪,都不可盡信。
以己身投諸地獄如以身飼虎,這種犧牲會換來什麼呢?
滿岄閉上眼,不再去想。
反正這種有付出沒回報的事,她是不會再做了,也沒心再做了。
隻當禍神後,她的世界,不要太舒服。
雖然這個世界有點空曠,有點蕭索,有點死寂,也有點……無趣。
楚燼聽著她逐漸平穩的呼吸聲,手無意識的輕拍著她的肩,腦海裏卻反復回響著她說的話。
這個世界物欲橫流,現實冷酷又無趣。
他眼裏的世界顏色寡淡,唯有眼前的她,鮮活艷麗,楚燼不信神,也不信人。
但此刻,他隻想信奉眼前所見。
楚燼閉上眼,輕輕摟住她,像是信徒虔誠擁抱著自己的世界。
“晚安,滿岄。”
……
第二天。
滿老板依舊沒睡成懶覺。
死鬼的事解決了,但活人的問題還殘留一大堆。
譬如現在。
那些靈魂回歸自己身澧,哭了一夜的‘寨民們’都來找她了。
這種群眾開大會的場麵也挺嚇人的,滿岄一早上就黑著張臉,在一眾被吵醒的員工們的注視下,帶著一群人浩浩滂滂去寨裏的大會議室去了。
別問,問就是帶寨民們討論劇本去了。
阮圓圓打著哈欠,感慨:“這些寨民真的有演員的信念感,昨晚哭的真情實感,我都差點跟著流淚了。”
金子揉著睡炸了的短毛,點頭:“感覺他們還沒出戲。”
劉易守刷著牙,站在吊家樓的護欄邊,含糊不清道:“都是人才啊,這些寨民比咱們都投入。”
一夜未睡的牛仁團隊們說不出話。
他們盯著黑眼圈,仰頭望天,有種熟悉的不祥感。
副導揉著眼睛,想哭:“牛導,咱們不會又要去局子裏配合調查吧?”
牛仁拍著他的肩,嘆氣:“想開點,至少這回不是人命案。”
副導哭了:“人口拐賣也要坐牢啊……”
作孽啊,這麼多失蹤人口集澧出現在他們的節目上。
好樣的!
《無虛不在》又進階了!
《大變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