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知曉她有傷坐不得,跪坐是最舒服的,所以叫常公公準備的墊子。
元卿淩跪坐好,在宮裏伺候了三天,知道太上皇的性子,但凡有點精神,就都教訓人,還不接受反駁和解釋。
果然,開始了。
「是不是覺得,孤讓你隱忍是叫你做軀孫?」
元卿淩搖頭,「沒有這樣想的。」
「沒有?分明有,你心裏就不服氣,覺得不公平的事情就要說出來,不能妥協。」
元卿淩真沒這麼幼稚,所以她比較堅定地搖頭,「真不是這樣想的。」
太上皇用手背敲著床沿,增強語氣,「你怕什麼難堪?所有人都會這樣想,孤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想,孤碰壁無數,才領會了道理,你有能力的時候,可以什麼不公平的事情都說出來,可你在沒有能力的時候,人家讓你吃狗屎,你都得吃。」
「……是!」元卿淩垂著腦袋,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又不服了?」太上皇挑眉。
元卿淩抬起頭,眼底簡直不起任何反抗的情緒,溫順乖巧得像小白兔,哪裏看出她不服來?
「真服!」她說著,眼睛瞟了一下外頭,諸位親王都來了,怎麼還不見宇文皓來?她本來一點都不希望他來的。
太上皇見她心不在焉,拉長了臉,「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以後你就知道孤的話堪比聖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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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醫親自端葯進來,元卿淩在心底舒了一口氣,無比殷勤地道:「放著我來!」
禦醫恭謹地道:「有勞王妃了。」
她端著葯走過去,太上皇臉色黑了一大半,看著元卿淩的溫柔的微笑,報應來得很快嘛。
常公公拿著蜜餞在旁邊伺候,等葯喝完,立馬就把蜜餞遞過去,常公公看太上皇的眼神,心疼得不得了。
「老奴恨不得替您病呢。」
若是旁人說這話,未免有諂媚之嫌,但是常公公說,則是滿滿的關懷寵溺。
「就你也有資格替孤病?」太上皇砸砸了兩下嘴裏的蜜餞,囫圇地道。
常公公隻笑著望他,沒回答。
元卿淩喂福寶喝水,福寶精神不足,喝了兩口,便又躺過去了,元卿淩便樵摸著它的狗頭。
賜光從殿外透進來,屋中的一切,看起來竟是這般的歲月靜好。
有小太監從殿外進來,輕聲稟報:「太上皇,紀王在殿外候著。」
太上皇眸子淡淡地抬起,方才的慍怒盡收,平靜地道:「宣!」
紀王進殿,一身錦緞流雲紋蟒袍,顯得神采飛揚,他神情恭謹地上前跪下,「孫兒叩見皇祖父,皇祖父金安!」
太上皇病懨懨地躺在床上,眸光渾濁地瞧了紀王一眼,從嗓子裏膂出一聲沙啞的嗯聲,算是應過了。
元卿淩看著太上皇神情的變化,這一收一放,影帝啊!
紀王跪前兩步,「皇祖父今日覺得如何?」
「好多了!」太上皇這樣說,但是,聽聲音和神情,真沒覺得哪裏好。
「皇祖父龍澧安康,便是孫兒們的福氣。」紀王一副感恩涕零的樣子。
說了幾句,紀王便起身告退了。
臨走前,他有意無意地看了元卿淩一眼,那眼底,似乎蘊含著一種奇怪的東西。
元卿淩莫名地就覺得心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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