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金尚書何在?有關石總兵二十萬大軍糧草之事,準備的如何了?”座在金龍椅上的朱祁鈺點著頭,目光向著朝臣中的吏部尚書身上詢去。
金濂站在朝臣的隊伍之中,聽到代宗點了自己的名字,當下手持芴板站出說道:“回皇上的話,糧草早就運抵到了宣府。據臣所知,一部分的糧草隨軍而動,一部分的糧草需要三五天一次運往前線。照此來說,大部分的糧草應該還在宣府之中吧。”
“那就運過去呀。”聽到早準備好了糧草,朱祁鈺臉上大喜的問著。
隻是說完這一句話之後,這才發現,整個大殿內突然寂靜無聲,似乎他這句話有什麼錯誤一般。好在臣子中也善解人心的,刑部尚書徐有貞站出來說道:“皇上,現在難就難在糧草運不上去,想必現在的三不剌川城附近,應該盡是也先所率的騎兵,倘若現在送上去與羊入虎口無異也。”
“對,對。”朱祁鈺鬧了一個大紅臉。他雖然當皇上已經有六年的時間,可是說起來他一直都沒有上過戰場,對戰爭的了解僅僅是從書中看到而已。現經徐有貞提醒之後,心知剛才之言有些情之過急,臉色變紅,為了消除剛才事情的影響,這便想著法的轉移大家注意力,看向武將隊伍中的石亨說道:“石大都督,但不知道新集結的二十萬新軍何時能夠集結完畢,上達戰場?”
“回皇上。”石亨拱了拱身子說道:“集結時間大概需要十五日時間,畢竟二十萬人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至於何時能夠到達戰場,如果僅是靠雙腿的話,怕趕到三不剌川城下還需要一個半月。但臣下努努力,前後加一起,兩個月的時間應該是夠了。”
“兩個月?”這個答案讓參與朝會的臣子們不由都交頭結耳,議論紛紛。倘若真是兩個月的時間,怕是三不剌川城真會守不住的,倘若是那樣的話,城內的近二十萬大軍都被會被吃掉,這對於北明的軍事力量而言無疑是一個十分沉重的打擊。
龍座上的朱祁鈺搖了搖頭,“兩個月的時間怕是不行。這樣,大家有什麼辦法可以將糧草運到三不剌川城,盡可一說。”
“這個...”
眾臣們不由把頭搖的有如撥浪鼓一般。想要衝破瓦剌騎兵的戰陣,還要將這麼多的糧草運到城中,就是一個字,難呀。
等了好一會的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可以站出來提供意見,這可是把朱祁鈺氣壞了。平時的時候,一個個都自詡為愛國之臣,巴不得把心掏出來給自己看的樣子。又或是自比管仲、樂毅,多麼的有能耐。可是現在遇到難題了,一個個便隻是學會了搖頭,這如何的不讓朱祁鈺失望呢?
大廳中一陣的議論之後,重新變得安靜了下來,顯然大家都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看著眾位臣子的表現,想到前方如火的軍情,朱祁鈺是忍不住的發了火,手掌重重的拍擊在龍案之上,大聲的問著,“眾愛卿都是這天底下最聰明,最有能耐的人,難道連你們都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這話說的,讓這些老臣們不由都麵露羞色。但還有一些臉皮厚的臉上卻並沒有什麼變化,對他們而言,所學的都是治世之才,是以仁義治國的手段,而非是什麼兵書。
不得不說,這就所謂的儒學,一個學說中的一種而已。書讀的多了,會寫一些上好的文章也就是作用,便可以考取功名,然後就擁有了為官的資格,爾後一點點混日子,熬資曆,最終成為所謂的安邦治國之臣。就憑著這樣的人,也就怪不得百姓多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了。
依然還是全場的寂靜,朱祁鈺的臉色也是越發的難看了起來,他再一次感覺到了一種孤立無援之意,他再一次的感受到什麼叫做人到用時方恨少。
而就在全場寂靜無聲之刻,一道聲音突然傳出,一身二品官服的刑部尚書徐有貞持芴板出班而道:“皇上,其實想要給三不剌川城運送糧草,並不用那麼麻煩的,隻要一人肯答應,此事易也。”
有人站出來,已經讓朱祁鈺很是高興了。站出之人還想到了解決事情的方法,當下朱祁鈺便急聲而問著,“徐愛卿,可有什麼好辦法,快快說來。”
眾臣中一直沒有說話的禮部尚書胡濙,原本站在那裏閉目養神,乍一見到徐有貞站了出來,原本那事不關己,高高掛想的臉龐上瞬時就產生了變化,眉頭間也不由先是緊皺到了一起,但是隨後又慢慢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