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遲不知道來了多久。
就站在離她不到四五步遠的距離,一身常服,紫檀色的衣袍,發髻用銀冠固定,閑散貴公子的模樣。
可骨子裏透出來的氣勢,卻是叫人望一眼就心生畏懼。
薑心棠剛剛的話全是編的,也不知道蕭遲聽到了多少,會不會當場戳穿她,她心虛地埋下頭,腳趾頭摳著鞋底。
“王、王爺…”溫淑寧行禮,壯著膽子哭,“你三叔是被冤枉的,他沒有參與戶部尚書那些事,你救救他,不要把他趕出國公府…”
薑心棠緊張,怕蕭遲聽到了她剛才的話,戳穿她。
蕭遲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冷淡地看著溫淑寧,“三叔參與聚眾淫樂,是大理寺當場抓獲的,可不是被冤枉。”
官員聚眾淫樂是違法的。
還弄死過人,鬧出了人命,蕭廷文參與其中,回不來了。
溫淑寧抹淚大哭,“那可是你親三叔啊,您位高權重,肯定有辦法的,你就救救你三叔,把他從大理寺撈出來吧!”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他犯了事,本王也不能亂了國法救他。”蕭遲表情更加冷淡,語氣也多了一分銳利。
溫淑寧頓時不敢再說什麼,也不敢再哭了。
可心裏總歸不甘心,難得跟蕭遲麵對麵,不趁此機會求他。
他走了,就沒有機會了!
蕭遲眼神掠回薑心棠身上,見她埋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鞋尖一鼓一鼓的,顯然是剛才背著他小嘴胡說八道,現在還心虛得在摳腳趾頭呢。
他話鋒突然一轉,“但到底是自家親叔叔,本王自當全力保全他。”
溫淑寧以為自己幻聽了。
呆愣了好一會,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連薑心棠都抬起了頭來。
就聽蕭遲又道:“本王正要去大理寺,傍晚方歸,三嬸要是著急,可讓堂妹傍晚到本王院裏來,本王把三叔最新的情況告訴堂妹。”
被點名的薑心棠,心裏咯噔一跳。
旁邊溫淑寧已經感激地連連說好。
蕭遲目光定在薑心棠臉上,“堂妹好像不是很願意來本王院裏?”
“怎麼會,能去您的院裏,是她的榮幸!”溫淑寧連忙拿手肘撞薑心棠,“還不快跟你大哥說你傍晚去!”
薑心棠一百個不願意去,怕羊入虎口。
但麵上她乖乖答應,說傍晚一定去。
話音剛落,蕭遲突然緩步朝她走去。
薑心棠嚇了一跳,趕緊後退。
砰!後背撞在了樹幹上。
心髒怦怦狂跳,正不知道蕭遲想幹什麼時,蕭遲手伸到她頭頂,“有蟲子。”
薑心棠最怕軟軟的,沒有骨頭的小東西,嚇得往前彈開,撞入了蕭遲的胸膛。
心更慌了,趕緊要退開,蕭遲卻一把握住她的腰,將她固定住,不讓她退。
手指還摩挲著她腰間的軟肉,輕輕揉弄了幾下。
薑心棠整個身子繃住了,深怕溫淑寧看到他的動作。
“什麼蟲子,被咬了沒有?”溫淑寧此時扮起了慈母,連忙上前來看。
薑心棠驚慌,小幅度地用力掙紮,蕭遲卻一隻手就把她扣得死死的,任她怎麼掙紮,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他俯身,咬她耳朵。
“傍晚一定要來,不然把你胡說八道的事,告訴你母親。”
氣息絲絲縷縷纏繞著她。
薑心棠急得紅了眼圈,飛快答應,“我一定去…”
在溫淑寧發現前,蕭遲及時撤回了握在她腰間的手,退開兩步,攤開手。
掌心真有條蟲子在蠕動。
此時正是春季,枝繁葉茂,剛才薑心棠和溫淑寧站在樹底下,落下蟲子實屬正常,薑心棠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