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悄然流逝,我與老公的狀態卻每況愈下,尤其是老公,失眠、焦慮與抑鬱如影隨形,這種無助感壓得我幾近窒息。
三年前,我們通過長時間的市場調研和策劃,決定共同抵押房產,信心滿滿地投資了一個餐飲項目。那是一家主打特色私房菜的餐廳,裝修獨具風格,極力營造舒適雅致的用餐氛圍。我們從食材的挑選、廚藝的打磨到服務的用心,本以為能闖出一片天地。豈料,疫情突如其來,一次次的停業讓我們措手不及,最終除了留下三百萬債務,一地雞毛!
這一年,為了填補虧空,信用貸被悉數用盡,信用卡也刷得精光。就連我自己的美容院,也因缺乏投入而深陷困境。設備老舊無法更新,一些高端的美容產品也無力備貨。隨著顧客不斷流失,一切變得冷冷清清,看著自己如此窘迫,我隻有在心底痛哭流涕。
老公在我心中是那麼強大的男人,此刻也流露著前所未有的氣餒,這讓我深刻地明白了,我們已然山窮水盡。
隻要短時間內能籌措到這筆錢,我們就會起死回生?可老公都束手無策,我能怎麼辦呢?想想都覺得自己可笑。然而,我依舊在腦海中拚命搜索著這個可能。嘿,還真有一個,隻是許久沒有聯係了。他是我和老公的大學同學,亦是同鄉。那些年,他們為了追我,作為對手有著天然的敵意。婚後,我與他自然也斷了聯係。隻知道他在廣州經營著醫療器械方麵的生意。我有他以前的聯係方式,不知道今天是否還能派上用場。我心急如焚,逼迫自己撥通了那個電話,沒想到,電話竟然通了。我強壓著尷尬緊張的情緒,一番寒暄後,得知他這幾日正好回來看望父母,可以見麵聊。我一陣竊喜,立刻滿口答應。接著,我迅速聯係老公,編造了一個合適的晚歸理由,便匆匆出發了。一路上車都感受到了我的急迫,被我開得慌亂且煩躁,仿佛慢上一秒,就會錯失所有的希望。
咖啡廳內,燈光柔和,音樂舒緩。我們幾乎同時發現了對方。他原本坐在窗邊,正攪動著一杯咖啡,看到我進來,他站了起來,有些不安地整理了一下領帶,我當即衝他笑了起來。
“班昊,好久不見,你現在看著好富貴啊!”我坐下後看著他開了一句玩笑。
“是啊,四年了,你還是喜歡捉弄我。這些年過的怎麼樣?哎,芮京,你今天沒怎麼打扮啦?不過還是這麼漂亮。”他開始恭維起來。
“哎呀!我們就別來這些虛的了。你怎麼樣?結婚了嗎?老婆漂亮嗎?”我開始有目的的詢問。
“沒呢!沒時間啦!再也找不到當初的那種感覺了。”他看著我說,似乎要準備回憶些什麼。
“逗我呢?你這麼帥的鑽石男,是不是要求太高了?”我想修正話題。
“談不上,談不上,掙點小錢而已。老婆不好找啊!找個像你這樣的,幾乎不可能。怎麼樣,老戴對你還好嗎?”他想把話題轉個方向。
“挺好的,老戴你知道的,專一得不得了。”我隻好應付。
就這樣,我無聊地聽著他碎碎念,把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來來回回又嘮了幾遍,我不時還得附和幾句。
“你生意怎麼樣,賺錢嗎?”我試圖進入正題。
“這幾年不錯,疫情嘛,賺了不少!你和老戴聽說也不錯?”
終於切入正題了。那些在來的路上反複斟酌、精心準備的話語,此刻被我緩緩道出。我巧妙地將我和老戴共同的事情說成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刻意避開餐廳失敗的緣由,隻單純地把焦點集中在美容院的資金需求上。那一刻,我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強裝鎮定地掩飾著內心的慌張。時間也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我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他可能出現的各種反應,為難、婉拒或是顧左右而言他,每一種都讓我忐忑不安。
然而,他的回應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要多少?什麼時候要?”他的表情隨著我的敘述不斷變化,從最初的微笑到驚訝,再到認真思考。
“三百萬!一個月內。”我努力強壓著激動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鎮定。
我需要準備一下。回廣州後,三天內給你確切答複。”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如此順利。我在心裏不停地問自己,該怎麼感謝他呢?一時間,我有些語無倫次。“班昊,我……”
“不用說,辦好了再謝我。”他微笑著看著我。同時,他抬起手試圖想拍拍我的肩膀。那一刻,我沒有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