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平身吧。”
霍君廷不動聲色打量著莫寒,對於這個被嶽帝藏於幕後的男子,他除了好奇更多是評估他對嶽帝的作用。
他看起來並不諳武藝,也不像玄門中人,身形單薄,一襲青衫在他身上略顯寬鬆。
手臂瘦骨嶙峋,起身動作間,膝蓋處的關節明顯彎曲、晃動,好似難承受整個身體的重量。
麵容略微泛黃,唇色淡白,下巴尖尖,更襯出麵部輪廓的硬度與消瘦。
他站在那裏,似怕驚擾了周遭的寧靜,又像缺乏足夠的力氣去震撼四周,是以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文弱又顯略憂鬱的氣質。
“陛下,這一位是?”
徐山山聽到霍君廷的詢問,眸轉清輝,在別人看不到的神秘幽光一閃而逝。
“他目前是誰並不重要,你隻需知道他暫時會跟著你,但是提拔、任用且看你自願。”
霍君廷略訝。
他沒想到陛下竟安排了這樣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是監視、是試探還是另有緣由?
“臣遵聖命。”
徐山山又轉頭對莫寒道:“你該知道怎麼做的,對嗎?”
莫寒憂鬱灰淡的臉上並無多餘的情緒,他半垂著眼簾,畢恭畢敬回道:“是,小民知道。”
——
霍君廷與莫寒一前一後走出大殿。
此時天光大亮,朱紅殿門,熠熠生輝,朱漆凝光,金龍繞柱,霍君廷腳步漸緩,最終止步。
莫寒見他有意等待自己,定是有話有講,他已猜到對方打算說些什麼了。
“霍將軍盡管放心,莫寒並非陛下放在將軍身邊的眼線,也並非一個打算沾將軍光的無能之輩。”
霍君廷眼神宛如寒夜冷星,深邃而犀利,隻需輕輕一掃,便似能穿透靈魂。
“我與陛下之間君臣信任,自不會懷疑此事,隻是你道你非無能之輩,本將軍還真沒看出你哪裏不凡了?”
莫寒正打算開口,卻被霍君廷先一步道:“你身姿不正,伏壓膝軟,且目光遇人多有躲避之色,這表示你長久被拘押在一處狹窄的地方,且身上配戴重物,再加上你身上有一種刑犯的鬱怨之氣,你來路可想而知。”
“一個過去坎坷,路途不順,坐過牢、犯過罪之人,你憑什麼認為本將軍會對你另眼相待,重用於你?”
莫寒除了一開始講了一句話,後麵試圖開口被霍君廷打斷之後,他就閉上了嘴,靜靜地聽對方講。
這期間,即便聽到“坐過牢”這等直紮他內心最不願提及的過往,他也沒有變了臉色。
“憑我是陛下推薦給你的,你既信陛下,便該信陛下識人的眼光。”
莫寒知道自己將自己說得天花亂墜都沒用,因為他的確一身詬病,看起來又弱又殘,不堪重任。
所以他不在自身上白費口舌,而是直接點明要點,將他跟霍君廷未來的關係,轉嫁成嶽帝與霍君廷之間的信任。
也不是不能說一些“來日方長”的話,可問題是莫寒急於做出一番功績來表現給嶽帝看,他沒有時間浪費在與霍君廷鬥智鬥勇,建立信任基礎關係上。
霍君廷無法反駁,他重新審視莫寒,這個人的確有幾分小聰明,但這種程度還不足以匹配他去與謝羽槿鬥。
“那好,既然你如此自信能夠幫得上我的忙,那現在我便有一件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