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悅庭並沒有問原因,隻是道:“我這裏你不用擔心,其他的也都安排好了,你照顧好自己。”
江東|突然覺得心口一窩,莫名的連鼻子都有些酸,沒有馬上說話。
江悅庭問:“是不是還有其他事?”
江東想說‘沒有,掛了’,但話到嘴邊,腦子一抽:“你想罵我就直接罵。”
聞言,輪到江悅庭沉默,江東拿著手機,等著江悅庭的不滿或是老生常談,結果江悅庭說:“沒什麼好罵的,你早就長大了,知道自己要什麼。”
江東說不上是詫異更多,還是窩心更多,麵無表情的說:“你也不用跟心裏憋著,想罵就罵,我又沒有心髒病。”
江悅庭:“好端端的幹嘛非攛掇我罵你?夜城那邊出什麼事了?”
江東垂著視線:“沒有,就是提醒你小心點,你總要到處跑,不放心就把閔婕和江恩接到深城,深城好歹有閔薑西和秦佔在。”
江悅庭:“趙家威脅你了?”
江東:“謹慎點總歸更好,我也不想因為我的事牽連到你們。”
江悅庭的重點還停留在上一句:“趙家要是敢在夜城給你使絆子,我馬上過去。”
江東很不自在,脫口而出:“你來幹什麼。”
江悅庭:“他們家有不少生意都在深城,就算沒跟江家做,也都是我認識的人,別的我做不到,敢讓你在夜城受氣,我就讓他們在深城喘不過氣。”
江東心底五味雜陳,嘴上偏不走心的說:“你這不公開跟趙家叫板嗎?”
江悅庭不苟言笑的說:“就叫了他們能怎麼樣?”
江東道:“都說民不跟官鬥,你還挺橫。”
江悅庭:“我們家又不是誰都能來踩一腳的,就算是升鬥小民,欺負到兒子頭上,當爸的還能無動於衷?”
江東當即道:“差不多行了……”
他真的不記得有多少年沒聽過江悅庭如此膩歪,印象裏還是南月去世後的半年,他在外麵跟人打了很大的一架,頭破血流,江悅庭聞訊跑去醫院看他,一邊罵一邊紅著眼眶問,到底是跟誰打的架,那樣子像是想去替子報仇。
江悅庭沉默,江東不曉得是不是剛才自己的口吻太過惡劣,心虛的說:“我這不用你管,你管好你們一家三口就行。”
天地良心,他說這話的時候,真的一點諷刺的意思都沒有,隻是覺得閔婕是婦,江恩是幼,江悅庭是老,這一家子老弱婦孺,別讓趙家鑽了空子。
江悅庭顯然想多了,出聲說:“不管我有沒有再婚,有沒有江恩,你都是我兒子。”
江東鼻子又是一酸,繃著聲音道:“沒別的事,我掛了。”
江悅庭說:“我支持你的任何選擇,不是因為愧疚,因為你是我兒子,我們是一家人,一個人在夜城,多加小心,掛了。”
電話裏不再有聲音,江東緩緩放下手,心底的酸澀蔓延到舌底,他不得不承認,人年紀大了,就是更容易心軟,早兩年他根本聽不得江悅庭說這些話,他隻會一根筋的站在南月的角度去想,後來得知南月跟江悅庭之間的婚姻破裂,不是一方的過錯,他仍舊把南月的死歸結於江悅庭頭上,因為這是那個年紀的他無法承受,無法改變,包括之後的很多年,都難以釋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