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佔跟江東背地裏早就說好了,江家出麵,秦家墊後,兩人都把彼此當惡犬,自己不夠嚇人,就指著另一個嚇人,如果談判方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兩人合起夥來咬人。
鄭家難,難得每天都在想,不就搭了個順風車嘛,怎麼還遭報應了?一定是鄺家邪門兒,死了都要拉個墊背的。
趙家也在找鄭家,談判手段跟江東大同小異,先禮後兵,讓鄭家開條件,不然兩家都在夜城,抬頭不見低頭見,多個朋友多條路,沒必要把路給走絕了。
夜城上遊圈兒向來耳聰目明,江東和趙馳再低調也會被人捕風捉影,很快,大半個圈子都知道兩家在找林敬,不由得暗自揣測,這是要讓鄺家絕後啊。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兒就出了正月,夜城三月倒春寒,這幾天倒是比過年時溫度更低了,沈姣跟周童去樓下超市買東西,超市很大,但是私人開的,兩人買了一些菜去櫃台結賬,周童眼尖,看到收銀員打印好小票之後,手指很快一撚,連帶著另一張比小票更小的紙條,一同扔進購物袋裏,說:“小票給您放裏麵了,有問題隨時過來。”
沈姣沒發現,周童也沒出聲,兩人提著購物袋一起回家,等到關上門,周童才把袋子裏的兩張紙摸出來,其中一張是流水,另外一張被對折起來,明顯是張紙條。
周童沒打開,走去房裏給了沈姣,沈姣問:“什麼?”
周童說:“剛才超市收銀員塞在裏麵的。”
沈姣把紙條打開,周童沒看到內容,隻見沈姣麵無異色,呼吸不由自主的停住了。
周童大抵猜到是誰,不動聲色的說:“我先出去做飯了。”
她轉身離開,沈姣這才呼出提著的一口氣,準確來說,是放下突然提起的心,紙條上一排小字,清清楚楚的寫著:【別難為自己,林敬我替你找,不用你跟我結婚。】
沒有落款,但沈姣知道是誰,正因為知道,才會片刻的茫然無措,她已經很久沒有江東的消息,江東也再沒來找過她,她以為他回深城了…可他不光沒走,還在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還在替她找林敬,他是鐵了心非要趟這攤渾水不可了?
從驚訝到心酸,從心酸到心軟,再從心軟到憤怒,沈姣恨不能現在就衝到江東麵前,對著他後背的傷口狠狠踹上兩腳,問問他是不是記吃不記打,好了傷疤忘了疼,事到如今,真相重要嗎?信不信他重要嗎?他就該離她遠遠的……
站在房間裏,沈姣捏著紙條,已經很久沒有想大哭一場的衝動,她一會兒想把紙條撕碎了,一會兒想把自己的心掏出來撕碎了,可到最後,她還是低下頭,望著紙條上那串並不怎麼好看的字體,想著江東的臉,終究舍不得。
江東在醫院VIP一住就是三周多,每天按時起按時睡,配合醫護人員的所有安排,乖得不像話,尤其在護士們眼裏,江東是個倍兒安靜,身上散發著憂鬱氣質的美男子,又弱,又病,又嬌,就連來醫院探望的朋友都那麼賞心悅目,怎麼能叫人不喜歡。
觀望很久,終是有活潑又膽大的單身護士主動開口問:“能冒昧的問您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