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姣送走趙馳,再回來時,看到鄺美星在客廳裏,明顯是在等她,沈姣主動道:“有事兒嗎?”
鄺美星說:“我跟你爸都不懂官場上的這些事兒,也幫不到你什麼,但趙馳未必就是好人,你要多留幾個心眼兒。”
沈姣道:“他是好人壞人跟我沒關係,我隻跟他談買賣。”
鄺美星說:“你打小兒不在國內,也是被迫攪進這攤渾水,這裏麵的水有多深,看咱們全家都快栽光就知道,永遠別把人想的太善良,有人不光圖財,也許還會害命。”
沈姣說:“趙家要想害命很容易,犯不著跑我這兒雪中送炭,他肯定圖我點兒什麼,會不會圖完就殺人滅口我也不清楚,但最起碼,在我達到目的之前,趙家這把刀,刀柄還在我手裏。”
鄺美星紅著眼睛問:“那你達到目的之後呢?與虎謀皮,之後的路怎麼走你想過嗎?”
沈姣道:“上午法院的人剛來,下午趙馳就催我搬去他家,我很難不把這兩件事兒聯係到一起,趙家如果想害命,沒道理非要走結婚這一步,外公也肯定會替我想好後麵的路,保命應該是最基本的。”
鄺美星一心想帶沈姣走,可這些天來,如沈姣所說,話都說厭了,尤其沈姣上午的那番話,鄺美星想了很久,可能有些東西真的一旦錯過,後期就再也補不回來了,哪怕她是沈姣的親生母親,但血緣在陪伴麵前,一文不值。
半晌,鄺美星說:“明天上午等人來檢查完,我直接去機場。”
沈姣說:“我們去送你。”
鄺美星:“不用了,我剛跟安叔交代了幾句,有他照顧你,我也算放心,你在這邊兒有事兒需要|我,隨時給我打電話。”
沈姣:“好。”
其實鄺美星還想說一句話,我不想做你的絆腳石,但隻要你需要,我會隨時隨地出現在你身邊。
可這話她沒有勇氣講出口,這些年來,她並沒有做到一個好母親,好榜樣,沒有資格給沈姣安全感,沈姣的勇敢是她自己與生俱來的,跟她這個媽媽,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隔天上午十二點,法院準時派人上門,昨天的那兩個人不在其中,偌大的房子裏,四個行李箱攤放在地上,沈姣示意對方隨時可以檢查,兩人戴上手套清查,發現箱子裏真的隻是一些衣物和日用品,再看幾人,女人身上連個首飾都沒有,原本他們來時,還準備了一大堆話,哪些能帶哪些不能帶,畢竟每次‘抄家’都要扯皮,可這一次,法院都無話可說。
整個過程前後不足三分鍾,檢查員示意隊長沒有異樣,帶隊出聲說:“沒問題。”
周童和陸正安重新把箱子蓋好,沈姣說:“我們能走了嗎?”
帶隊:“可以。”
出門時周童和陸正安都要幫沈姣提行李箱,沈姣自己接過:“不用,也不沉。”
在跨出鄺家大門檻兒的刹那,每個人都是心思各異,看著他們的背影,法院的人唏噓嘲諷,陸正安心酸,鄺美星難過,周童不痛不癢,沈姣……一身輕鬆,像是終於可以呼吸到外麵的空氣,從今往後,再也不會被一種莫名的壓力籠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