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山鷹心裏卻是無比焦急的。自從奉命潛入這片戰場準備接應友軍,他已經觀察超過15分鍾,卻沒向大隊長發出報告。不是因為他發現友軍隻有一人,而是,無論如何權衡,他隻能絕望的判斷,沒人能救出絕境中的那名保安團弟兄。
他不能,早已準備好的4門山炮和超過10門迫擊炮也不能,那名自陷絕境的保安團弟兄真的夠狠,雖然選擇的那個位置打阻擊的確不錯,沒有重武器的鬼子輪番進攻也攻不進去,可是,那個位置也徹底將他陷入絕地、死地。
哪怕是給他插上翅膀,他也要麵對上百名鬼子的槍口,也不一定能飛出火力網,想遁地,那首先也得有足夠的時間從46米的高空下到地麵,有那個時間,日軍或許早已將整個石塔包圍的嚴嚴實實。
除非是152團能組織一部最少達到兩道三個步兵連的兵力對此地狂攻,在最短時間內擊潰此地一個步兵中隊日軍的圍困,說不定還有機會救出這名自陷絕地的保安團弟兄。
但,從戰士的角度,山鷹知道,除非是指揮官瘋了才會這麼做。不拋棄不放棄的確是所有軍人應該做到的準則,可當為了救此一人,卻要犧牲成百名戰友的生命,就算那名士兵最終能活下來,也會在痛苦中度過一生。
因為,援軍要麵對的,不光是這個步兵中隊,這片戰場上的日軍,高達2000餘人,一旦發現大量敵人,自然會從四麵八方向這裏包圍。。。。。。
可以說,當前的戰局,就是無解之局,饒是山鷹麵臨過無數次和日軍作戰的險境絕境,此時,也無計可施。等到從4倍的瞄準鏡中看到日軍開始穿防護服的那一刻,山鷹知道,最後的時刻來臨了,他隻能把決定權交給大隊長來決定。
“被困的,隻有一名保安團兄弟,就在西林塔上,圍困他的,是一個鬼子步兵中隊,那個弟兄,是英雄,據山鷹彙報,他至少擊殺超過10名鬼子兵。”俞獻誠放下手中的單兵通話器,麵色肅穆的對著沉默著的兩名同僚說道。“山鷹說,為攻下西林塔,日軍已經準備開始動用毒氣彈了。”
“在西林塔上?”王公嶼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顯出痛苦,緩緩搖頭道:“救不了了,救不了他了,就算把我保安團的弟兄全拉過去和鬼子拚了,也救不下他了。俞老弟,我知道,你已經很盡力了,讓弟兄們撤回來吧!別為了他一個,又搭進去幾個,不值當啊!”
“不,還能救的。”俞獻誠的臉上卻無比果決,目光炯炯的看向沉默著的王克俊中校:“王參謀長,做為鬆江前線指揮部副參謀長,我能不請示指揮部直接調用的兵力是多少?”
“整個鬆江全城我不知道,但來之前解團長已經說過,隻要是打鬼子,我西城區152團全軍任由俞參謀長您調用。”王克俊微微一呆,隨即立正回答道。
“好,那我就用一次解團長對我的信任。”俞獻誠臉色一肅。“我命令,正由通過地下管道向鬆江方向後撤的152團半個步兵營和我獨立團警偵營第2步兵連,由西林寺方向出口進入戰場,一部對外建立阻擊陣地抵擋其餘日寇進攻,一部進攻圍困西林寺的日軍步兵中隊,西城區所有火炮,由我獨立團偵察兵山鷹指揮,炮擊西林寺周邊阻止日寇增援。”
“告訴152團3營營長和我獨立團警偵營雷副營長,這是我俞獻誠的軍令,不是鬆江前線指揮部的,他們可以選擇拒絕,但同時請告訴他們,如果是他們落入此險境,我俞獻誠同樣會下這樣的軍令。”
“是!我一定將您的命令傳達到。”王克俊肅然立正。
王公嶼淚水溢滿眼眶。
他們敢保證,正在奉命後撤的152團步兵三營和獨立團警偵營2連必然會接受俞獻誠這道看似有些不理智的軍令,為了一個人讓數百人去冒險,甚至是數十人乃至百人的犧牲。
但做為指揮官,或者是說一名普通軍人,他們卻知道,就算是換成他們自己,也會接受。
不是不能接受犧牲,而是這次戰鬥本身的意義遠大於戰鬥的結果。
不管救得成還是救不成,從這一刻起,鬆江來自三個不同派係的中國守軍,將會捏成一股繩作戰,不管是鬆江保安團還是川軍第43軍或是獨立團警偵營和偵察大隊。
所有士兵都知道,不管是誰,他們都不會被自己戰友放棄。隻要你,在和日軍英勇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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