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平時的軍事訓練鬆懈一點兒,軍紀也不是那麼好,但隻要沒有什麼大惡,他基本都睜隻眼閉隻眼,忠誠度可靠是他最需要的。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但就這麼一戰打下來,進入戰場的1030人,能撤回城裏的不過500,還有不少是傷員,足有500人丟在城外。
鬆江保安團就快成鬆江保安營了,這怎麼能讓這位向能保證他足夠地位而向保安團投入了數年心血的保安團司令心如刀割?一朝心血盡喪於這五小時。
對於這位有些精於世故的保安團司令,俞獻誠先前其實是不屑的,這樣的喜歡明哲保身的地方豪強他是見得多了,為了保證自己利益,他們雖不說向日本人投降,但往往是為保存自身實力打上幾槍就跑路,總希望別人來頂。
殊不知,這種行為和不戰而降的區別沒有多大,甚至還助長了鬼子的囂張氣焰,明明是渣渣卻把自己當成了天降神兵,在下一次的戰鬥中爆發出比自身原本都還要強的戰鬥力。
中國在這個時代的確很弱,但絕不是弱到日軍能不費一槍一彈就輕易占領東北三省的地步,淞滬會戰就已經證明了,隻要不怕死和他幹,日本人就算擁有上千門大炮和上千架戰機助陣又怎樣?還不是打得他們一樣死傷慘重?
不過,被驅趕入戰場表現得倒是挺光棍的保安團卻是讓俞獻誠改變了對這些地方軍的看法,包括對眼前這個臉色悲苦的保安團司令。保安團超過500的傷亡,可不是被日本鬼子追擊的,而是他們在數小時之內和日軍戰鬥造成的,他們殺傷的鬼子兵,最少也超過他們自身的傷亡數字。
劉團座說得很對,獨立團的官兵再精銳裝備再牛叉,也不過區區一團人馬,要想打敗日本鬼子,還得靠全體中國人自己,隻要能打鬼子的中國軍隊,那就是可以團結可以聯合的軍隊。
心念微微一轉,對著不遠處輕吼道:“山鷹,派兩個弟兄潛入戰場去看看,如果能救,西城方向所有火炮可以全力開火救援保安團弟兄撤退,如果情況危急,我授權,不惜暴露地下管道的秘密。”
“是!”不遠處負責警戒的山鷹低沉的聲音傳來。
“俞參謀長,你的好意我替保安團弟兄心領了,但萬萬不可,鬆江保衛戰尚未真正開始,地下管道如果被日寇提前得知,城內還不知道有多少弟兄會因此而犧牲。而且,火炮全力開火的話,日寇炮群一定會報複,我軍火炮本就不多。”王公嶼忙擺擺手,謝絕了俞獻誠的好意,望向槍聲響起的地方,長歎一聲:“那些被包圍的弟兄,隻能,怨他們命不好吧!他日,如果我王某戰死,自會去地下向他們賠不是。”
俞獻誠的眉頭微微一皺,卻是手勢不變,那邊腳步聲響起,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離開城牆不知所蹤,俞獻誠這才開口道:“不,王司令,我已經命令倉城守軍全軍撤退,攻入倉城的日軍肯定會心生疑慮,地下管道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日軍發現的,至於炮兵,不是我小瞧鬼子,如果沒有偵察機和升起氣球,他們找得到我軍的火炮位置嗎?”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要救的,不是你王司令保安團的兵。”迎著兩人有些驚訝的眼神,俞獻誠繼續道:“我要救的,是所有敢和日本人戰鬥的袍澤,如果,在戰場上因為考慮傷亡就可以隨意丟棄自己的戰友,那,以後誰還敢和你肩並肩的戰鬥?就衝著保安團今天的戰績,這些還在和日寇廝殺的弟兄,我們必須救,並不惜一切。”
“謝謝你,俞老弟。”王公嶼眼裏閃著淚花,主動握住俞獻誠的手搖了又搖,“日後俞參謀長但有所求,我鬆江保安團必鼎力相助。”
他這聲謝謝,可不光是俞獻誠要救他手下的兵,而是承認他保安團在這片戰場的戰績,那是對軍人最高褒獎。
保安軍,也是軍,中國之軍,隻要他敢和侵略者戰鬥。
王克俊沒有說話,但眼神裏卻閃出欽佩。能說出不隨意丟棄袍澤的任何人,都值得他欽佩。
軍人,不怕戰死,唯怕被背叛。
但幾個中國軍官卻不知道,他們要救的,不是一群人,是兩人,而且是自己絕了任何退路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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