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死去的何二不知道,他的燃燒瓶不光是活烤了四個小鬼子,89坦克裏還儲存著數十發57毫米炮彈,日軍步兵們被冒著騰騰熱氣和肉香的同僚給驚呆了,甚至忘了那裏麵還有更可怕的炮彈。
57毫米坦克炮能輕易摧毀房屋,數十發炮彈的殉爆更是可怕,十幾噸重的89坦克整個被彈離地麵五六米高,龐大軀體上戳著的那根“小嘰嘰”連帶著炮塔更是飛出去二十多米遠,不僅砸破了一棟房屋的屋頂,還連帶著不知道將那個倒黴蛋壓成肉醬。
周圍十幾米內的日本人當然更不用說了,漫天飛舞的鋼鐵碎屑將他們徹底埋葬。
何二的戰績,全都落入三百多米外的青皮眼中,雖然他無法知道那個已經被燒到黑乎乎卻依舊勇敢投出燃燒瓶並引燃整輛日軍坦克的戰友是誰,但他知道,那是自己人點燃了坦克炸死了一圈日本鬼子。
“臭小子,阿拉不知道你是做啥子的,但儂要記記好,那輛坦克和十幾個鬼子兵,是我鬆江保安團的弟兄給弄死的,是我們鬆江自己人幹的,他沒給鬆江人丟臉。”青皮點點遠處廢墟中的火光,有些驕傲又有些悲傷的拍拍趴在下麵透過木板的縫隙向外張望的瓜皮小孩說道。
“嗯!”夏秋聲狠狠地點頭。
何二不知道,因為這聲答應,未來的鬆江中山路上多了一具雕像,那個被燒得隻有空骨架並被日軍丟棄的89坦克殘骸被放置在雕像身邊。每到清明節的時候,雕像的下麵,總是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酒。再也沒人嘲笑小兵何二是個酒鬼了,哪怕很多鬆江當地人從自己的祖輩父輩哪兒聽說過,小兵何二懷裏藏著的那個裝滿高度白酒的燃燒瓶,本來不過是他想給自己來幾口壯膽才揣上的。
幹掉日本鬼子,就是英雄,不管他曾是混混還是酒鬼,這片土地上的人們記著的是這一點。
英雄,不是聖人,也是平凡的人,但,一刹那的光輝,就是永恒!中國,無論哪個時代,都需要英雄,也不缺乏英雄,就如同這個自己幾乎被完全燒焦卻帶走了十幾名鬼子的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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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中山西路上剩下的那89輛坦克終於還是逃脫大難,躲進了大街邊上的店鋪,隻是那些日軍炮兵就沒那麼好運氣了,反應慢點兒還呆在大街上的,被兩挺肆無忌憚前後射擊的機關炮打成了一地的“肉零件”,反應快點兒躲到兩側房屋裏去的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那些拚命射過來的迫擊炮彈大多數就落在房屋裏,就算炸不死人,也能將房子給炸塌。
呆在那裏麵,賭的就是一個運氣,但很多日軍炮兵的運氣看來不怎麼樣,有了坦克被點燃的衝天火焰做指導,向這一塊兒傾瀉炮火的迫擊炮打得很準,以被摧毀的89坦克為圓心的方圓1000米內不斷被炮彈光臨,躲在屋裏的日軍炮兵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倒塌的房子給活埋。
足足20多分鍾後,鬆江城內和倉城兩邊的迫擊炮才仿佛是出夠了氣,漸漸停歇下來。
四周還活著的日軍步兵才在各級長官的大聲命令下向這邊聚集過來,那也是小心翼翼地,不敢聚的太攏,免得中國人再來頓炮。
鬆田朝吾做為第7步兵中隊的中隊長,也是憋屈的不行,明明帝國的火炮遠強於支那人的,但在這塊兒,中國人可以肆無忌憚的開炮,他們卻不行。這塊兒的中國人沒幾個,但日本人卻不少,帝國的那些大口徑炮彈一過來,最大的可能是他們被炸上天。
好不容易搬了幾門小口徑炮來吧!看看中山路大街上那一片狼藉,鬆田朝吾都想哭,一輛89坦克隻剩下一堆廢鐵,還有一輛像個被幾個流氓蹂躪過的小媳婦兒藏到現在都不敢露頭,坦克好歹還留了一輛,但那些珍貴的步兵炮和戰防炮卻是被丟在大街上任炮火肆意踐踏,雖說不是被炸的粉身碎骨,但看那歪歪扭扭的模樣就知道,肯定是八嘎的壞了,至少這會兒是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