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富最為圓滑,擅長拍馬屁,在碼頭上極為吃得開。官府、客商、甚至那個老遲都和他關係不錯。
隻有這老二杜萬才是他們的大靠山,他自幼喜愛看街上耍槍弄棒的表演。自個找個棍子就能練得像模像樣,被路過的武師相中教習了三年棍棒。一手棍法使出來水都潑不進去。
杜萬對棍棒的熱愛促使他不惜重金,聘請師傅打造了一根七尺長的齊眉棍。這根棍子由精選的三年生毛竹製成,經過白蠟杆的包裹和鰾膠的粘合,再用麻線緊緊纏繞。經過半年的精心製作,棍子兩端鑲嵌了鐵製的獅子頭,既增添了美觀,又提升了其戰鬥能力。每年,他還會用大漆對棍子進行數次塗抹,使其堅不可摧,即使是尋常的刀斧也隻能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這根棍子,不僅是他的寶貝,也是他在此處的象征。
在穀陽縣,杜萬的名聲無人不曉,人們稱他為“獅頭棍”。他曾單槍匹馬,手持齊眉棍,在街頭與碼頭的霸主“鐵蛋子”老遲對峙,最終將其擊敗,為三兄弟在碼頭上贏得了一席之地。
如今,他在縣衙中負責治安工作,雖然與劉善才很快要成為同僚,但地位卻遠不及他。這不僅是因為父親在縣衙中的影響力,也因為當時的社會風氣更看重文輕武。
在縣衙中,杜萬的職務也不及陳都頭,但他從未有過覬覦之心。他深知陳都頭對他們三人的恩情,因此,盡管有時會對陳都頭的身手有所輕視,但他絕不會做出任何不義之舉。在杜萬的心中,忠誠和正義比權力更為重要。
四人同行來到戚嫂的酒肆當中,將羊肉遞給了她:“嫂子,煮的好吃一點,先拿些酒菜上來,我們幾個邊吃邊等。”
隻見那青衣女子樂嗬嗬地接過籃子,動作利落地開始清洗鍋具、刷鍋、點火,然後將籃子裏的肉放入鍋中,準備燉煮。她一邊忙碌,一邊招呼著其他人幫忙,嘴裏還不忘囑咐道:“小三,家裏沒有酒了,你去幫我買點回來吧。”
李福從腰間解下一串銅錢,遞給身邊的一個人,說道:“快去,打三壇子好酒過來,我們兄弟們先喝起來。”他轉過頭來,對著劉善才拱了拱手,笑著說:“大哥,今天碼頭有點事,我實在不好多喝。就讓二哥和三哥陪你吧。”
劉善才一聽這話,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好奇。平日裏,李福對碼頭的事務並不怎麼上心,但這次卻表現得格外在意。他忍不住問道:“怎麼從來沒見你這麼在意過碼頭的事情呢?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運來了?竟然要你親自到碼頭盯著。”
劉善才知道,碼頭名義上的管事人是老遲,如果他們倆不在的時候,一般貨物來了,老遲都會給個麵子,吆喝一聲。但現在李福親自到碼頭,這讓劉善才覺得有些不尋常。
“大哥有所不知,這幾天官府都在急運。這東西進碼頭麻煩的緊,這些人多半還帶著私貨,我得過去盯著。”李富見四下沒有外人,便直接說了出來。
“哦?什麼私貨?”劉善才好奇地問道。
“鹽、鐵”李富壓低聲音說道。
“鹽、鐵!”他驚訝問道,“這可是違禁品啊!他們怎麼敢夾帶私貨?”
“哼,一來一回都不知道賺了多少。居然還要借機斂財,真是豈有此理。”杜萬氣憤地說。
“小點聲,你是公門中人,這些事還不懂嗎。”陳貴用手指輕輕戳了戳桌麵,壓低聲音提醒他道。
李富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明白陳貴的意思。在這個時代,官場黑暗,貪汙腐敗之風盛行,官員們利用職權謀取私利的行為早已司空見慣。
“我如何不知,可是他們將鹽鐵,用來換取羊肉、馬匹。如今他們武器鎧甲、錢糧充足。我們倒成了待宰的羔羊了!”杜萬一拍著桌子,滿臉怒容地說道。他對當下的局勢感到無比憤怒和無奈。
如今的朝廷表現得十分奇怪,一方麵似乎並不願意發動戰爭,另一方麵文官們卻時而主張打仗,時而又呼籲求和。這讓百姓們生活困苦不堪,甚至陷入絕境。而那些手握重權的官員們,則趁機中飽私囊,大發國難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