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營開了西直門,張岑兒、簡兮、高雲淮和祁雨各領一隊,直奔王庭。
塞北的夜是雪亮的,前側開路的兵將還是習慣性的點上了火把。
寂靜的夜隻有鞋底踏著青石板路的聲音。
張岑兒說是有幾十萬大軍,實則帶進帝都的隻有一萬,剩下的除了留下十萬在塞北防守,剩下的分成三批行進,這樣不僅能大大縮短行軍時間,還能防止突發情況。
再者,如果人數太多,勢必引起各方注意。
此番進入王庭是為了營救張翹,隻要張翹沒有寫下張嵐兒的繼位詔書,那麼事情就好辦多了。
最西邊的角門敞開,一道清瘦的身影立在門側。
張岑兒一眼便認出了,那是祁側君,也就是祁明通的兒子。
“見過祁側君。”張岑兒下馬行禮。
祁側君麵露擔憂,緩聲道:“六公主不必多禮,快快請起。”說完向後看去,並沒有看到熟悉的麵孔,不覺有些慌亂。
簡兮看出祁側君的惶恐,開口道:“祁雨將軍守著帝都四處和王庭的各個出口,現下怕是分身乏術,今夜注定不能入眠了,祁側君可要回祁家?我們派人送你回家。”
聞言,祁側君眼神微微發亮,灰白的麵孔在火光照耀下多了一絲生氣,“我想回家。”
簡兮抬手指了四個人,“你們四個,送祁側君回祁家,務必將人安全送回家,回來定然記你們一功。”
被點到的四人麵上大喜,送人可比出生入死掙軍功要容易得多,拱手行禮,“是.”
祁側君猶豫了片刻,看向牆內,呼喚道:“風兒,柳婆婆,你們出來吧。”
一個年輕的小侍攙扶著腿腳有些不好的宮女緩緩走出,祁側君走之前留了一句,“李家哥哥被帝夫關在了水牢,今日之事,多謝了。”
說罷攙起柳婆婆的另一條胳膊,三人在兵衛的護送下離開。
簡兮直覺水牢不是個好地方,看向張岑兒。
張岑兒默了半瞬,冷聲下令,“進!”
今夜注定無眠。
王庭內四處都有侍衛巡邏,大多是阮家的親信。
張岑兒打頭,但凡是遇到的巡衛都被解決掉了。
簡兮看著那成排成排的死人,這些人裏麵或許有好人也有心性清直之人,隻是今夜這些人注定要淪為陪葬者。
這,就是上位者的特權。
普通人或許能靠著勤勤謹謹的做事得到回報,可是遇到這樣一場被精心謀劃的奪權,最終也隻能成為一個被命運支配的棋子。
武安王府的簡兮、沈將軍府的簡兮、高家的簡兮,究其到底,都和地上躺著的那些人沒有任何分別。
隻是當時的她,隻能認命。
現在,別人再也不能輕易決定她的生死去留,她是簡兮、是大司農、更是塞北的領主、
她的身後有籌碼,有她一步一步悉心謀劃得來的一切。
張岑兒一行人的動靜,還是驚動了內庭。
張岑兒熟悉王庭,帶著一隊人馬先去水牢營救李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