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陰沉,屋裏光線昏暗,茶杯與茶盞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主子”玄衣男人自門外輕敲了幾聲道,等了幾息未等到屋內的回應,習以為常的收手進入屋內。

屋內沒有照燈,茶桌安置在窗邊,吸走了僅有的光明。

男人沒有多看,輕聲說道:“主子,四皇子派人來請。”

雨水澆在瓦片上,又順勢流淌下來。

茶詞安站在廊道上,看著雨幕漸漸稀疏。玄衣男人舉著油紙傘到他的頭頂上,隨後一起踏入雨幕裏。

東街四皇子府。

茶詞安換過衣服,跟著小廝走過長長的過道,在一處庭園停下。

“在這裏等著。”

他身後的玄衣男子拱手:“是。”

呼延宇坐上石桌旁,眉間常年淤積的陰鷙此刻稍有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不易察覺的喜悅。

他手下遊刃有餘的擺弄茶具,不一會就泡出兩杯茶水。

“四殿下。”茶詞安在亭外行禮。

呼延宇手上動作不停,將其中一杯茶置於對麵位置:“來了,嚐嚐,滄溟國的國茶,我好不容易弄來了一份。”

茶詞安坐到他對麵,輕抿了一口。

“味道怎麼樣?”呼延宇問。

“氣味芬香,輕嚐微苦,再嚐清淡,回味甘甜,是好茶。”

呼延宇輕笑兩聲:“能得茶公子如此稱讚,這找茶的一番周折都值了。”

說著,他轉頭吩咐後麵的管家:“等會分出一半送給茶公子。”

茶詞安放下茶杯,說道:“謝殿下。”

雨已經完全停了,烏雲飄走了許多,相比於之前的光線,現在更讓人心情明媚。

呼延宇眉間喜悅更甚,右臂手肘放在桌上,興味盎然的說。

“銅錢幣一案,幸得茶公子建議,我昨晚已找出真凶,你猜是誰?”

茶詞安麵色不變,像是早有預料:“太子少傅薛仁禮。”

呼延宇驚訝的擺正坐姿:“公子怎會如此篤定?”

“假銅幣在大都曆經五年未被察覺,定是身後有極大的背景,尋常的官宦沒這個能力,唯一的可能隻有皇室。

而有皇室有這個能力的除了殿下,隻有太子和三殿下。

再結合今日殿下的好心情,不難猜出這事與太子有關。太子隻在意征戰沙場,性情朗朗,無意財帛等物,唯一的答案就隻有掌握太子府大權的太傅了。”

“哈哈哈哈”,呼延宇高興的撫掌,“不愧是茶公子。”

“今日父皇身體抱恙,推了早朝,等明日,我必讓呼延博卸了這太子之位!”

茶詞安皺了一下眉頭:“殿下沒有將此事立刻報給皇上嗎?”

呼延宇道:“單獨上報父皇,他肯定又會偏袒呼延博而壓下此事,隻有在大殿上才讓呼延博無路可退!”

“不行。”

正慷慨激昂的呼延宇聽到這兩字突然停下,微微皺眉:“你說什麼?”

茶詞安麵色嚴肅:“殿下,現下當立即將此事上報皇上,搶占先機,否則讓太子府的占了先,恐會生變。”

呼延宇不讚同道:“知道這件事的人我都已經封口了,況且呼延博尚在百多公裏外的軍營裏,怎得搶占先機?”

“當真萬無一失了嗎?殿下查案涉及人數眾多,避不免會有遺漏的痕跡,昨日少傅被抓捕,少傅整日整夜未見,細心之人細查下去,總會聯想到銅幣案。

軍營離這裏雖有百裏,但快馬不過兩三個時辰。”

後續的話不必說,呼延宇已經意識到了其重要性,臉上也嚴肅起來,立刻叫人道:“馬上去查太子府和太子的動靜,再派人去城門查探有沒有太子府的人出城。”

太子府離四皇子府很近,都在東街上,兩盞茶的功夫就有人探查道消息:“東街口有乞丐說今天一大早太子府有人急匆匆的往城門口去。”

現在已快接近下午,若是快馬加鞭,太子恐已快到城內。

呼延宇不可置信:“怎會!就憑太子府那群莽夫……”

茶詞安稟手:“殿下,當務之急是搶占先機。”

來不及等城門的消息,呼延宇沉步走出府:“來人!備車!”

一邊走一邊吩咐下人去路上攔住呼延博,為他進宮拖延時間。

呼延宇走近車廂,靠著車窗對後出來的茶詞安道:“茶公子,今日失禮了,改日再與你品茗。”

說完不等茶詞安回應,放下車窗便急行而去。

等呼延宇離開視線後,茶詞安抖了抖衣袍,全然不見剛才的嚴肅與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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