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和場子的小夥計一看,這位知府的小舅子又來找事兒了,便知道,“孝敬銀子”沒送上,今天甭想開張了。
機靈的小夥計趕緊去找戲子樓的老板樓鳳雲,“大爺,大爺,不好了不好了,那個侯五爺又來砸場子了。”
“嗯?又來了?”樓鳳雲正盤算著怎麼能提高這個月的營業額,招攬更多的聽客和看客呢,結果,被這消息給砸得差點暈了。
“他……他不是來了兩次了嗎?這怎麼又來了?三十日內來三四次,這還讓不讓人活了?走,過去看看。”
戲樓老板哭喪著臉,提著一顆心,出了後堂,直奔戲場而來。
他和小夥計還沒走到戲場門口,就看見三三倆倆的看客和聽客們,一邊議論著,一邊四下散去。
各個臉上都是憤怒之色,但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不。
樓鳳雲的心,猛然跌入低穀,很明白,今天確實是難逃被勒索打劫的厄運了。
可是,就是泥人,還有三分血性呢,他叫小夥計過來,吩咐道,“你趕緊去縣衙報案,就說有人來戲場搶劫。”
小夥計先是一愣,膽怯了幾息,可一想到若是戲場被侯五爺鬧騰開不下去了,那他不就是沒地方賺錢了嗎?
自己不賺錢,家裏老爹老娘吃啥,喝啥?幾個弟弟妹妹他們不就得餓肚子?還有……自己大哥的病,拿什麼抓藥活下去?
事關生死存亡,關係到自家十幾口人的肚子,小夥計二話不說,轉身就朝著縣衙門那邊報案去了。
樓鳳雲見小夥計沒有猶豫就按照自己吩咐的去做,心裏還是很滿意的,轉身邁進了戲場。
這時候,戲場內已經大亂了。
那些看客和聽客們,差不多都被侯五爺手下的人給趕走了。
極少數坐在原地沒動,任由那些幫凶們肆意妄為,仿佛穩坐泰山,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傅少華推開木雨竹雅間的門,雙手環胸,斜靠在門邊,嘴裏叼著草棍兒,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戲笑道,“知府的小舅子,你不趕緊躲開,當心一會兒麻煩找上來哦。”
木雨竹依舊是神情淡然,對傅少華的話不感興趣,隻吩咐高明忠,“去,找戲院老板。
你告訴他,京城戶部尚書傅大人的嫡孫兒傅少,聽說他的戲樓子說書說得好,今兒個要包場,三十兩銀子,一文不少,讓他趕緊清場。”
高明忠本就是斥候出身,對自家小姐的話,是領會得十分透徹,忙應聲起身,去找樓鳳雲。
他出了雅間,正好看見樓鳳雲正低眉順目,點頭哈腰,抱拳躬身的好言好語商量呢,“五爺,五爺,你行行好,放小的一馬。
讓小的籌措籌措孝敬銀子,定然一早給你送上府去。你老這三十天裏,來了四回了,小的……實在是拿不出三百兩銀子孝敬了,你寬容些時日吧。”
“沒銀子?”
侯五爺人如其名,長得尖嘴猴腮,冷不丁一看,還真就是像極了峨眉山上的惡猴兒,小眼睛冒著凶光,狠歹歹地罵道,“沒銀子你開什麼戲場啊?啊?
我告訴你姓樓的,今兒個五爺我要定了這三百兩銀子的孝敬,若是拿不到,哼……我讓你明天就滾出這長安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