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進入原始的生態(1 / 2)

嬰兒的哭聲把我從昏睡中驚醒,高高的太陽照射下來,周圍的沙子開始散發熱氣。池春第一個醒來,正晃動懷裏的孩子哄著。

蘆雅和伊涼還在昏睡,推醒她倆之後,確定大家還活著,總算鬆了口氣。池春的臉又和前幾日一樣煞白,昨晚的風浪把她折磨不輕,羊皮坎肩也丟在海裏。此刻的她坐在沙灘上,幾乎全身赤裸,如果沒抱著孩子的話。我走過去,撫摸池春的額頭,發覺很燙。

我讓蘆雅接過池春的孩子,池春眼睛不眨地望著我,隨著我的示意慢慢躺下,任由我打開蜷曲的雙腿。每當我檢查她的患處,她總是格外溫順,積極地配合著。我把手按在她張開的雙腿上,從多個角度觀察傷處惡化的情況。傷口周圍的毛發淩亂地糾結著,潮濕的皮肉失去鮮紅,透出怪異的紫黑色,因二次水腫而向外突出著。

伊涼告訴我,橡皮筏裏存了昨夜的積水,可以用來清洗池春的傷口。我並不反對,但周圍隻有沙子和零散的石塊,沒有盛水工具。我試圖用手捧起水,卻也無濟於事,白白浪費淡水。迫於無奈,我隻好再用之前的辦法。

我俯身到橡皮,吸入滿口的淡水,再把嘴巴湊到池春的傷患處,將水噴塗上去,清理傷口表麵和裏麵的雜質。這一次,我的鼻子嗅不到上次那樣的血腥和異味,隻有淡淡的海水味兒。池春裸躺在沙灘上,海風將她全身吹拂了一夜,她像條美人魚那樣,充滿了清新氣息,包括她的患處。

由於海水的浸泡,未愈的傷口受到鹽分腐蝕,創口長時間不結痂,容易被細菌感染。缺醫少藥的條件下,人的生命如同野獸一般脆弱,被小傷奪去性命屢見不鮮。所以我必須再度幫她清理傷口,減少感染的可能性。

池春的雙手深深地抓進沙子,強忍著身下疼痛,由於缺少工具和潤滑,我的手指令池春抽搐不止。為了減輕她的痛苦,在明亮的光線下,我隻能采用特殊的方式,給她最柔軟的感覺以代替麻藥,完成這樣的手術。

花了不少時間,待清理幹淨之後,我告訴池春躺著別動,兩腿盡量打開,使太陽照射傷口,強烈的紫外線可以滅菌。

用海水漱了口,洗去忙碌的汗水,我也有了輕鬆。我告訴伊涼和蘆雅,盡量多喝橡皮筏裏積存的淡水,因為這個島很熱,比我們在海麵漂流時的蒸發量大很多。我們隻能用肚子儲存水分。

池春也感到口渴,苦於動彈不得,我用嘴巴吸足了淡水,趴到她頭前,給她一點點喂水。她是最需要淡水的哺乳女人,我把她的胃徹底灌滿淡水,她舌頭十分柔滑,幾度與我的接觸。這世上的好人好事或許很多種,但沒人像我這樣,舍己救人的同時,還要承受巨大的尷尬。好在這是一座深海孤島,沒什麼人看到,也就沒什麼苛刻地指責,沒有那些極力掩飾的不甘。

我接過孩子,用手指沾上淡水,滴進他的小嘴,小家夥也處在缺水狀態。令人難為情的是,我本可以用這樣的方式給池春喂水,但當時為何沒想起來。解釋不清,也無需解釋,我是個務實的人,不是表演道德的戲子。池春希望活下去,接受我的搭救和治療,我又何必做那些浪費時間的事。

海岸上的日光越來越熱,伊涼和蘆雅的小臉已經被曬紅,我環視了四周,發現這座島嶼像一條連綿起伏的山脈,四周被五六十米高的崖壁包圍。想進入這座島嶼,確實有些困難。如果在綿長的海岸線上找不到山脈缺口,我們將永遠被拒絕在外麵,腳下衝卷著海水,背後依靠著岩壁,困死在海與島的夾縫。

我熟悉很多航海圖,但從沒在哪一張上麵見過有這樣一座島嶼,我甚至懷疑自己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而眼前這座吝嗇的海島,麵對我們幾個落難之人,又是如此排外。

陽光差不多把池春那潮濕的傷口曬幹了,我把橡皮筏的氣體放掉折疊起來。伊涼和蘆雅兩人,一個背著武器和雜物,另一個抱著孩子。池春無法走路,我必須背著或抱著她,帶大家一起前進,沿著綿長的海線尋找上島的突破口。

走了大概四五個小時,眼前豁然出現一片開闊的低穀。“太好了,從這裏可以蹬上山垣。”聽了我的話,大家高興起來,新奇地環顧著,終於可以看清島嶼內部的一小部分。到處是蔥鬱翠綠的植物,向遠處望去,平緩的山坡上生長著密集的灌木,要到達那裏,必須越過潮濕的象草沼澤,大概六公裏的距離,然而這還隻是島嶼全景的冰山一角。

我們興奮而又忐忑地走著,熱帶植物閃著油亮的葉子,不斷摩擦著我們的身體。遍布纏藤的灌叢裏,盛開著色彩各異的小花,出奇地美麗。我告訴大家,這下不用發愁了,島上一定有很多野果,或者鮮嫩多汁的根莖,供給我們充饑。運氣好的話,還可捕捉到野獸,吃上幾頓烤肉。

大家抹著汗水,開心地笑了。這是幾天來我們第一次歡笑。伊涼和蘆雅俏皮地問我:“要是動物把我們吃了怎麼辦?”我被逗笑了,提醒蘆雅別走丟,因為她背著槍。為了不讓她們擔心,我還告訴說:“三年前,我曾流落荒島,一個人在島上呆了八個月,後來被土著民發現,救我出了島。現在比上次幸運,至少不必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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