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看著被送到麵前的手鐲,呆愣一秒,脫口而出:“空間手鐲?”
秦耳:“對。”
陶桃心裏很想要,誰不想要一個空間儲物工具,但是……
陶桃看著麵前青年很糾結。
她不像秦學,絲毫沒有懷疑過親生兒子的靈魂是否已經不是原裝貨的問題。
她……也許是母親的直覺吧,也許是她想太多,她總覺得這個秦耳對她和秦學的態度實在不像是孩子對父母的態度。
是,他們是沒盡到父母的責任,也確實沒有那個臉皮非要秦耳承認和他們的關係。
但就算秦耳已經成年,已經過了需要父母的年紀,可作為一個從小沒有見過父母、不知道父母的孤兒,
怎麼可能對父母的情緒這麼淡漠?
不,不是淡漠,是平穩。
就是既沒有愛和期待,也沒有怨和躲避。
就特別平常心。
這怎麼可能?
就算秦耳現在已經七老八十,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可能這麼古井無波。
除非……這個秦耳壓根就不是他們的兒子,而且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
但陶桃也很確定這個秦耳就算不是他們原來那個親生兒子,也沒有害過他們的孩子,因為他的情緒平穩也包括了理直氣壯。
這不是裝出來的理直氣壯,而是真正堂堂正正心中無愧。
陶桃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要她直接詢問對方:你真是我的孩子嗎?
秦耳看著陶桃那說不出的糾結神情,悟了。
“你應該發現了吧?或者說有所感覺?”秦耳坦然問。
陶桃苦笑,放下水瓶,用力揉了揉臉:“……他還在嗎?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秦耳想了想,還是給出了明確回答:“在。”
陶桃當即就笑了,笑著笑著就流出眼淚。
“他和你有聯係嗎?”陶桃輕聲問。
秦耳歎了口氣:“有。”
“他、他在哪裏?他現在怎麼樣?”陶桃忍不住急切。
秦耳有點為難:“他的情況有點複雜,我隻能跟你們說,他現在很好,也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陶桃用力擦掉眼淚,哭中帶笑:“那就好,隻要他好好的,那就好。”
陶桃咬住嘴唇,實在忍不住,還是問道:“他知道我和他父親的情況嗎?”
秦耳誠實回答:“知道。”
陶桃臉色突然變得慘白,他們兒子知道他們的存在,可從來沒有想過要聯係他們。
“那他是不是也知道我們對他的遠程撫養計劃?知道我們不是故意棄養他?”陶桃急切地問。
秦耳:“知道。實際上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和這個地方也有一點關係。”
陶桃臉上的血色完全消失。
“他是不是……很恨我們?”陶桃聲音說得很低。
秦耳搖搖頭,“據我所知,他並不恨你們。”
陶桃喃喃自語:“他怎麼可能不恨?我們是這麼不負責任的父母,說是為他好,實際也是自私。我們明明都還活著,卻讓他當了二十年的孤兒。”
“談不上自私。他知道你們當時如果帶著他,也許他能享受到有父母關愛的生活,但這個生活必然顛簸流離充滿不安,甚至可能會造成死亡,同時你們彼此都可能成為他人威脅和掌控你們的把柄。”秦耳並不是安慰陶女士,他說的就是他和紅月女王的真實想法。
隻不過紅月女王作為兩人的真親生子,心裏肯定多少會有一點怨一點不滿,就是典型的理智上能接受,但感情上很難消化。
陶桃神色怔愣,秦耳的話並沒有讓她心裏舒坦,反而讓她更是難過,她寧可她的孩子罵她
怨她,而不是如此成熟又理智地為他們著想。
一個人能在二十歲之前就能如此理智又成熟,能做到不被情緒影響,除了天賦異稟,那就隻有生活在逼迫他早熟。
不是有句話叫幸福的人總是任性的,因為他們有任性的資本。
為什麼人在社會中大多都會彬彬有禮,回到家卻任性暴躁?不就是知道家人是最包容自己的嗎。
可他們的孩子卻連麵對他們這對不負責的父母時也如此理智穩重。
“他應該責怪我們,應該怨恨我們。大人把孩子生下來,把孩子養大、給孩子好的生活就是大人的責任,可我們沒有做到。就算我們有一千一萬個理由,我們親手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是事實。”陶桃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
秦耳在心中歎息。真正自私自利的人根本不會這樣怨懟自己,好人總是喜歡把錯誤攬到自己身上。不管是秦學和陶桃這對夫婦,還是紅月女王。
“你們、包括我都是受害者。”秦耳一本正經地說:“她非常清楚這點。所以她就算要恨,恨的也是逼迫你們一家三口不得不分離的舊人類研究所和新人類研究院之類的反人類組織,而不是你們。她也清楚知道,你們和她一樣痛苦。孩子不願意離開父母,父母又怎麼可能舍得離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