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新上任的龐元月右侍郎,提出要重新核查賬目,這就使得很多錢銀的發放都變得不及時起來。
一想到這個龐元月,正是五弟一係的人,朱慈烺就十分的生氣。這分明就是在找自己的麻煩,為此,他都恨不得在回到京師,去問問自己的父皇,也問問戶部的那些官員,不給應天府銀子,難道是想讓大明內亂再一次出現嗎?
但當朱慈烺打聽到,不僅是自己這裏,就是老師炎王殿下那裏,同樣是向戶部要錢未果之後,他的那份憤怒就沒有那麼大了。
知道不單單是針對自己的時候,朱慈烺就想先看看朱常武要怎麼做。
而就在昨天,朱常武給他發來了一封電報,說明他會拿錢先補貼軍隊,等以後有了進項再一並扣除,若有剩餘才會考慮繼續向朝廷繳納。
有剩餘是這樣做,那沒有剩餘呢?
這句話潛台詞可是很有意思的,讓朱慈烺見之有些哭笑不得。
他可是大明的皇太子,以後皇位的順位繼承者,按說是一定要站在朝廷這一邊的。朱常武竟然把他的想法告訴了自己,按說他應該是有些生氣的才對,可為什麼看了電報之後,他反而還笑了?
朱慈烺事後總結,那是他也被戶部的操作給氣壞了,才會做出苦笑般的動作。
是呀,自己現在還不是大明的皇帝呢,那他操那麼多心幹什麼?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不謀其職,朝廷那裏有多少的銀子,不給自己一文錢,他又如之奈何?難不成真的要去造他老子的反不成?
造反之事放在別人眼中,都可以去幹,但身為大明皇太子,怎麼可能會做?
就是腦袋被撞壞了,也幹不出這樣的蠢事。
想來想去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偏生眼下還是缺銀子的,思想來去,朱慈烺的目光就落到了方一藻的身上,“方愛卿,這個月應天府地區的商稅上繳朝廷了嗎?”
“回太子殿下的話,已經準備好,送銀的馬車明天一早就會啟程。”方一藻一邊回答一邊在考慮著這個問題的深意。
還不等他完全的想明白,朱慈烺便已然開口道:“先不必上交了,先以解決我們自己的問題為重,這些銀子會先分發給吏部,餘下的都存錢起來,不是說下個月兵部那裏也要缺銀了嗎?不提前準備怎麼能行。”
“啊!”方一藻聽到朱慈烺要扣了商稅之銀,整個人雙眼都瞪圓了起來。農有農稅、商有商稅,這些原本就是應該交給朝廷的,不如此,朝廷哪裏來錢治理和保衛國家呢?
可是現在,朱慈烺卻要給扣下來,這是壞規矩的事情呀。就方一藻所知,除了那幾年特別亂之外,其它時間,哪個省敢不按時向朝廷送銀,若是哪位官員敢這樣做,那就等同於造反,隨時都可能被問罪拿下,帶到京師的。
“你啊什麼啊?這是孤的命令,有什麼事情讓他們來找孤就是。”朱慈烺卻是大袖一擺,很是無所謂般的說著。
這還是朱慈烺平生第一次自己做主,也是第一次違抗朝廷的命令。
要說心中不慌是不可能的,但為何說完這些話後,他又會如此的開心呢?
這一刻,他有些理解自己的老師炎王了。
老師就常做一些不鳥朝廷的事情,想必應該和現在的自己一樣,心情非常爽吧。
但這又怪得了誰,他也是被逼的好吧。隻要上繳了銀子,那就要連基本的生活自給都滿足不了,那還不興他做點自救的事情嗎?
要怪,可千萬不要怪他,就怪朝廷太亂了,他們不體恤地方,那就不要怪地方不體恤朝廷,這原本就是互相關心和幫助的事情。誰打破了這個平衡,誰就要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這...是。”方一藻很想說這樣做不合適的,可看到朱慈烺似乎是主意已定,又想到現在朝廷的亂局,最終還是點頭默認了。
反正出了事情有高個子頂著,他又怕些什麼?再說了,原本就是朝廷做事不地道,也怪不得誰的。
......
大明京師。
戶部衙門。
應天府距離京師並不算多遠,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總是可以在第一時間傳到這裏。
原本送稅銀的車隊突然間不走了,應該上交給朝廷的銀子也被截留了下來,聽說已經送到了應天府吏部一部分,要用來發放官員的俸祿時,戶部得到這個消息就炸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