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鵬默默想過袁唯山曾在西港區政法係統長期任職,就算江洲集團沒有刻意在市公安局收買誰,這些年過去,又有誰知道從西港區政法係統調入市公安局的那些人裏,有沒有袁唯山或者江洲集團的人呢?
袁唯山都在鍾雲峰身邊安排了眼線,很難想象市公安局裏麵沒有他們的釘子。
要是市局已經被滲透了,鍾雲峰以市委書記的名義,直接調動市局的偵查力量,無疑會打草驚蛇。
“我跟羅智林以及省公安廳的吳信林通過電話了,”鍾雲峰說道,“省公安廳其實也有一些江洲集團違法犯罪的線索,但到了東洲就是調查不下去。如果確有進一步的證據,省公安廳可以考慮從其他地市抽調偵查力量——”
省公安廳刑偵總隊主要還是指導、協調全省的刑事犯罪案件偵破,有限的偵查力量主要用於特別重大惡性、集團犯罪以及跨區域係列犯罪及跨國犯罪案件上。
僅有一些零星的線索,省公安廳總不可能繞過東洲市公安局,直接調動直屬偵查力量撲到東洲,對江洲大酒店抓賭抓嫖吧?
一是要有更多的證據指出江洲集團涉案特別嚴重,二是要同時證明東洲市有高級別的官員涉案,不繞過東洲市公安局就有嚴重泄密的可能,省公安廳才有可能直接將這事抓起來。
當然了,鍾雲峰作為東洲市委書記,他的請求也是極為關鍵的因素。
“這是你昨天到獅山縣中替蕭良撐腰,換來的信息?”沈君鵬問道。
昨天一事驚動肯定不小,溫駿、唐逸凡他們都還在東洲,沈君鵬知道這事不意外。
鍾雲峰看了沈君鵬一眼,不置可否的說道:
“你拿到相關賬戶信息後,就直接到秣陵聯係吳信林跟羅智林!希望你這次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我就不信蕭良沒有條件,我們還是要防備著他跟羅智林!”沈美婷說道。
“他沒有讓我從這個位子滾下去,沒有讓你哥鋃鐺入獄,你還想要求什麼?”鍾雲峰嚴厲的看向妻子,問道。
“我,我,我隻是說小心點,總不應該錯吧?”沈美婷囁嚅說道。
“雲峰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蕭良真想獲得什麼利益,也許並不需要用什麼手段。”沈君鵬苦笑道,勸妹妹不要再隨便跟鍾雲峰強嘴。
在這件事裏,他們差不多將所有的故舊都得罪光了,鍾雲峰不能坐穩位置,天海精工遲早會旁落他人之手。
他們這段時間在香港,不是沒有想過尋找援軍,甚至想著將手裏持股的天海精工的流通股,以每股十一二元或更低的價格轉手出去,讓渡一部分天海精工的控製權,避免天海精工的股價繼續暴跌。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哪有多少仗義相援?更多不過是趁火打劫罷了。
那些掌握巨量資金,背景又足夠雄厚的勢力,倘若能以每股五元、六元的低價,接掌天海精工的控製權,怎麼可能急於此時出手?
說實話,沈君鵬也懷疑蕭良是不是想以更低、足夠低的價格拿走他們手裏的籌碼,但此時他們是砧板上的魚肉,哪裏還能要求別人出刀溫柔一點啊?
“你這段時間就帶婷婷,回秣陵找所初中上學,不要留在東洲了。”鍾雲峰跟沈美婷說道。
“我又沒有說什麼!”沈美婷急道。
“袁唯山要是有問題,你跟婷婷確實要小心一些,還是先回秣陵我那裏住一段時間。”沈君鵬說道。
鍾雲峰他們現在所住的市委家屬大院屬於警備區,自然是足夠安全的,但婷婷每天上學在學校以及接送途中,要不要安排額外的安保,就比較頭痛了。
不安排安保,要是江洲集團知道消息後狗急跳牆怎麼辦?
如果安排額外的安保,很難說不會叫袁唯山提前起疑心。
市委書記的妻女,在轄地上學,有司機接送還不夠,還要安排額外的安保警衛,到底是防備什麼啊?
再一個,也隻有沈美婷帶著婷婷暫時回秣陵,才可以直接將保姆辭退掉。
至於經袁唯山之手,之前所安排身邊的司機,鍾雲峰作為市委書記,隨便找個借口就可以換掉了。
“好吧!”隻要不是鍾雲峰真要把她趕回秣陵,沈美婷還能夠忍受,勉強答應下來。
“這劫熬過去,你也給我消停吧,不要再跟著孫仰軍他們瞎折騰了,”鍾雲峰跟沈君鵬說道,“我其實就不明白,你之前倒騰君鵬實業,一年也得有千萬收成了吧,為何還要攪和到這些事情裏去?”
沈君鵬苦笑,他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