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東洲的驚雷(1 / 2)

“東洲國際信托投資總公司,作為市財政局下轄的非銀行性金融機構,成立於八四年,迄今為止有十三個年頭了。這些年東信集團通過拆借、發行債券等方式,向在香港及東南亞地區的數十家金融機構融資總計超過七億美元,目前債務餘額為四億美元左右,在全省十二家市屬國投公司裏,處於中上水平。這些外債融資確實為東洲市這些年來的發展做出很大的貢獻,在陳富山任市長、書記時,管理良好,但自陳富山書記案發到鍾書記你與羅書記來到東洲工作這一期間,東信投資的管理就較為混亂了。好在,這些年來形成的慣例,東信的資金主要還是流向國有企業。這些基本情況,想必鍾書記也都是清楚的……”

隋覺民在南山療養基地的住處,是一室一廳的戶型。

客廳有一張老式長椅;一張五鬥櫥、一張書櫥正對著長椅靠牆而立,中間留出不到兩米的空間;還有一張閱讀學習的書桌擺放在窗前。

蕭良坐在折疊椅上,看著與隋覺民並肩坐在長椅上,眉頭深鎖著抽煙的鍾雲峰,他沒有談省國投江信集團的問題,而將與鍾雲峰牽涉最深、最直接的市國投東信集團捅出來。

房間很小,平時隋覺民也不在這裏招待客人,都沒有準備幾把椅子,許建強、徐亞雲、羅陽、周麗以及隋婧與她小姨隋新梅則站在窗台、長椅邊。

“現在你們到底發現東信有什麼問題,跟天海精工又有什麼牽涉?”鍾雲峰蹙著眉頭,聲音沙啞的問道。

八九十年代地方財政收入有限,而像教育、醫療、交通、治安以及機關事業單位的行政辦公經費、人員工資福利等等固定開支又極為龐大。

早年國營廠效益好,還能為地方補貼一些,但近年來國營廠一家家都變成無底洞,整體上不需要市財政額外掏出來救助,就謝天謝地了。

財政上可用的餘錢極為有限,偏偏缺錢、用錢的地方又多,東信集團作為市政府為數不多能直接掌握的錢袋子,也是全市唯一有資質發行外債的機構,在那麼多市屬企事業單位裏,一直都是極特殊而耀眼的存在。

鍾雲峰到東洲後擔任了兩年半時間、直接分管財政、審計工作的市長,東信集團每有重要投資項目以及年度預算、審計報告,都要有他的簽字才能最終生效,他對東信集團怎麼可能不熟悉?

蕭良所說這些可以都是陳詞濫調了,甚至可以說市委市政府大部分人都了解這些情況。

鍾雲峰也承認東信集團在陳富山時期管理確實很好,資金也沒有瞎用濫用,主要用在徐東公路、新亭電廠、天生港碼頭等核心基建或能源及民生項目上了。

徐東公路等公共基建工程,由東信在香港等地發行外彙債券,籌集建設資金,最終市財政府全額兜底歸還債款與利息,這沒有什麼好說的。

新亭電廠、天生港碼頭等項目隸屬於市供電局、市港口集團,利用東信集團的資金建成後,不僅大幅改善了全市電力緊缺等問題,項目的運營盈利情況也相當不錯。

這些項目持續穩定運營下去,不僅按時按期歸還債款、利息不成問題,還能為市裏攢下不少家底。

而到嚴鋒、俞書複時期,東信集團的混亂,鍾雲峰當然也是清楚一些情況的。

比如船機廠就先後從東信拆借近兩個億,結果除了亂搞三產投資外,還將大筆資金放到西港城信社吃利息。

這筆資金還差點被沈君鵬、孫仰軍、郭晉陽他們以星海投資的名義,挪用去收購東洲動力(徐海科工)的控股權。

沈君鵬、孫仰軍、郭晉陽他們的計劃,被蕭良破壞,最終還是船機廠動用這筆資金收購東洲動力的控股權。

而在後續的增發並購裏,船機廠得以回籠更多資金解決掉去年初的船機廠流動性危機;在拆分船機廠時,羅智林也堅持對遺留下來的債務問題進行徹底的清償。

即便現在東洲大部分市民還在拿陳富山入獄這事,痛罵陳富山該殺,鍾雲峰卻知道處在他們這個位置上,哪怕是一窮二白的八十年代,想要撈錢,絕非一二十萬能擋住的。

想要判斷他們這個級別的官員在這樣的位置上是否稱職、盡職,看東信集團這種規模的企事業單位在不同期間的表現,或許更直觀、更客觀些。

當然了,鍾雲峰也很清楚市國投東信集團成立十多年以來,曆經多屆管理層及多任分管常委副市長或市長,情況非常的錯綜複雜。

因此他赴任東洲後,就算他掌握東信集團最終簽字權,他也沒有想過多幹涉東信內部的事務,更無心去倒查嚴鋒、俞書複時期東信集團的投資項目情況。

同樣的道理,省國投江信集團成立比東信還要早兩年,省國投不僅經過多任省長、常委副省長的分管,不僅這些省長、常委副省長不少還在省部級甚至更高層次的崗位上,省國投十多年來出了一批高級官員,紛紛在地方上占據關鍵崗位,與曾經分管過的省領導,互為心腹、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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