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當警察就不了起啊,這路是你家鋪的,別人還不能走了?”
一名梳中分發型、穿花襯衫的小青年,挑釁的看了一眼隋婧寬大警服都遮掩不住的洶湧胸部,又赤裸裸的盯住她的臉,反問道,
“我們剛好坐車從這裏下來,不行啊?”
另一名寸頭青年更是誇張的伸手過來推隋婧的肩膀:“當警察了不起,也不能像條狗擋住我們群眾走路啊!”
隋婧伸手抓住寸頭青年的手腕,猛的往下一掰,就見寸頭青年“呀呀”叫喚著,身子就像蝦子似的斜側過去。
隋婧又利索無比的抬腳朝他的膝蓋外側猛然一踹,就聽得那寸頭青年慘叫一聲就滾倒在地上,連個汗毛都沒能碰到隋婧。
花襯衫青年一邊伸手去拽隋婧的衣領子,一邊撒潑大叫:“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隋婧加入警隊還沒有經曆這樣的場麵,這也決定了她出手更無顧忌。
她毫不猶豫的伸手對花襯衫青年來了一個探爪鎖喉,緊接著又一拳狠狠打在花襯衫青年的腋下,令花襯衫青年吃痛跪地。
看到隋婧隨後一腳狠狠踩住花襯衫的脖子,令其無法動彈——雖然隋婧的招數在蕭良眼裏,僅僅是對付普通地痞流氓綽綽有餘的花架子,但還是忍不住感慨,這娘們不簡單啊。
馬路這邊棋也不下了、菜也不賣了,一群人跑到馬路對麵看熱鬧,將隋婧跟兩個撒潑的青年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蕭良見顧雄隻是坐直身子往馬路對麵張望,遞了一支煙給他。
“怎麼回事,外麵在鬧騰什麼?”顧培軍聽到動靜,從後麵的院子走出來,好奇的問他爸。
“縣局的隋警官估計是跑過來找你了解情況的,卻不知道肖麻子從哪裏找來兩個小混混,剛下公交車就逮住隋警官挑釁!”
顧雄拽住兒子顧培軍說道,
“你別出去,那兩個小混混就是肖麻子找過來惡心人的!隋警官過後要是還來找你,你也不要露麵!這事你不能沾手。”
“顧支書這事想不沾手,恐怕也不行了。”蕭良將半指長的煙灰彈落,看著顧雄、顧培軍父子笑道。
“蕭幹事?”顧培軍這才認出櫃台前的青年,正是這兩天有些人翻遍雲社都想挖出來的蕭良,張嘴囁嚅半天,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蕭良朝顧培軍笑了笑,眼眸深邃的看向同樣震驚的顧雄,說道:“顧站長,我其實早就知道果汁廠的那份舉報材料,是顧支書偷偷扔到我宿舍裏的,我要是被肖麻子逮住,很難保證不將這事說出來啊……”
顧培軍是南亭村黨支部副書記,也就比蕭良大四五歲,大前年從部隊退伍後,就進了南亭果汁廠跑業務。
顧培軍的個人能力很強,不到一年時間業績就超過絕大多數同事,做到果汁廠銷售科副科長,也因此發現果汁廠為肖裕軍所把持,在財務、采購等方麵存在很嚴重的問題。
顧培軍一度與肖裕軍產生很深的矛盾衝突,很快就被排擠出果汁廠,回到南亭村委、黨支部工作。
顧培軍無法坐看肖裕軍等人肆無忌憚侵吞南亭村的集體資產,但為了保護自己,還是隱忍大半年之後才向鎮上匿名舉報。
在蕭良負責南亭村委及果汁廠的財務審計工作之後,顧培軍以為鎮上開始重視南亭湖果汁廠的問題,又進一步將更為詳細的舉報材料偷偷扔到蕭良的宿舍之中。
蕭良也確實是根據顧培軍暗中所給的材料,才在審計時進一步發現南亭村委及果汁廠賬目存在更多、更嚴重的問題。
雖說蕭良前世也是在等被判無罪重新回到雲社後,才知道一些事的細節,但蕭良在被陷害誣告之後,顧培軍並沒有像鎮上其他人那樣避之不及,一味想著明哲保身。
顧培軍不僅很快站出來實名舉報肖裕軍、何紅等人在果汁廠財務弄虛作假,侵吞南亭村集體資產,也是雲社為數不多公開質疑肖裕軍指使何紅陷害蕭良的人。
可惜的是,顧培軍當年並沒能扳倒肖裕軍,最終也遭到打擊報複,被迫離開東洲。
要說雲社還有誰會相信他是無辜的,蕭良第一想到的就是顧培軍;也相信他此時找上門,顧培軍不會袖手旁觀。
不過,顧培軍的父親顧雄在基層廝混了大半輩子,一生唯恐謹慎不夠,生怕他兒子卷入眼前這樁惹不起的是非之中。
蕭良眼眸深邃的盯住顧雄,要他明白他兒子顧培軍已經沒有辦法從這件事裏麵脫身了。
“秀蘭,秀蘭!別跟人說培軍在這裏!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別讓人到後麵來。”
顧雄盯住蕭良看了片晌,見蕭良眼神有著這個年紀罕見的堅定、從容,一點都不像狼狽逃竄的通緝犯,甚至還一下子抓住他的軟肋——他到院子裏將老伴喊到前麵來看店,也不讓老伴瞎問,就拉著蕭良、顧培軍鑽進後麵的院子裏,將批發部門臉通往後院的門反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