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張濤疑惑地問道。
“唔……沒啥，沒啥！”小石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俺聽了好幾回你的名字，同誌們都說你能打，槍法好，俺一直以為你是個……沒想到……”
“一直以為我是個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大老粗？但沒想到我是個斯斯文文、風流倜儻的帥哥，是嗎？”
“啊？”小石頭撓了撓頭，過了好一會兒才忙不迭地點頭，“是。是……”
“是你個頭啊！”張濤沒好氣地說，估計這小家夥連風流倜儻、帥哥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就知道一個勁兒地說是。
張濤和小石頭一路有說有笑，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團部。“報告團長！”
“唔？”張團長正皺著眉頭盯著桌上的地形圖，聽到報告聲抬起頭，看到是張濤，有些意外地問，“這麼快？地形看完了？情況怎麼樣？有把握嗎？”
“這個……”張濤猶豫了一下，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唔！”張團長皺了皺眉頭，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又把目光移回了地圖上。
“張團長……能不能給我一張125高地的詳細地圖？”
“小陳！”張團長隨口喊了一聲身旁的警衛員，“你去把這事辦一下！”
“是！”小陳很快帶著張濤和小石頭出去了。“同誌！”剛出門，小陳就帶著歉意說道，“張團長性子直，心裏一有事，臉上馬上就表現出來了，同誌你別往心裏去。”
“沒事！”張濤應道，誌願軍裏大多都是打硬仗過來的，個個直來直去，他早就習慣了這種脾氣。
“同誌你不知道啊！”小陳一臉苦惱地說，“咱們團之前也派了幾個神槍手上去，可全都犧牲了，張團長心裏正窩著火呢！”
“唔！”張濤聽了，不由得皺起眉頭，原來張團長已經派過神槍手了，這麼說那家夥肯定有了防備。
小陳走開了一會兒，回來時遞上一張地形圖：“這是偵察連畫的，同誌你看看還需要啥，盡管說！”
張濤接過地圖一看，偵察連畫的就是不一樣，敵人的火力點都標得清清楚楚。可他要找的是一個人，這些火力點對他來說沒什麼用。
“小陳同誌！”張濤指著地形圖說，“你能不能把犧牲戰士們的位置，在這圖上標出來？就是被敵人神槍手槍殺的那些。”
“這個……應該可以！”小陳想了想，點了點頭，“多問幾個參加戰鬥的同誌，標出位置不難，就是得花點時間。”
“俺也去！”小石頭插嘴道，“俺去問咱們連隊的！”
“嗯！”張濤點頭同意了，反正小石頭跟著他現在也沒別的事做。
兩人走後，張濤閑得無聊，點了根煙，可很快又滅掉了。他苦笑著，意識到自己還沒進入狙擊手的狀態。要是剛才他不在山坳另一邊，說不定這會兒已經被那個家夥幹掉了。
十幾分鍾後，張濤拿著標滿幾十個圓圈的地形圖跑上戰場，換了個位置趴在戰壕裏，對照著地形圖，一個一個地找出戰士們犧牲的位置。
“嗯，這裏有塊突出的岩石，那家夥能打到這兒，肯定得避開射擊死角。這裏是個彈坑，要能打中躲在裏麵的戰士，他的狙擊位應該在那個突出部……”
隨著一個個犧牲位置被找出來，張濤的腦海中漸漸勾勒出一幅清晰的畫麵，就像在回放電影一樣，他仿佛看到那個美軍狙擊手靈活地變換著狙擊位置，精準地射殺躲在各處的誌願軍戰士。
張濤又換了七八個位置，從不同角度進行觀察，然後在地圖上標出了他認為最有可能的八個狙擊位。
之後他驚訝地發現，這些狙擊位大多在西麵和南麵，而北麵和東麵隻有一個公共狙擊位。當然，這得建立在他分析的狙擊位沒有錯誤的基礎上。
張濤知道，這八個狙擊位肯定有不準確的地方，但他不在乎，這本來就是個概率問題，他隻是想盡可能增大幹掉對方的幾率。
突然，張濤想起這支特種部隊到這兒的另一個重要目的是保護公路橋，而西麵和南麵都能看到那座橋，所以對方把狙擊重點放在這兩麵也就不足為奇了。
“對！就拚一把！”張濤咬咬牙，用手中短短的鉛筆在北麵、東麵那個公共狙擊位上畫了個圈。能不能打掉那個狙擊手，就看他分析得對不對了。
這時張濤才明白，要成為一名優秀的狙擊手，不光要有精準的槍法，還得有很強的分析和推理能力。
“小石頭！”張濤收起步槍，回到營地，看到小石頭還在等他，便把他叫了過來，“你去跟張團長說一聲，讓他半個小時後在東麵發動一次衝鋒！”
“是！”小石頭答應一聲，轉身就走，可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
“咋了？”張濤疑惑地問。
“張同誌……”小石頭有些猶豫，“這可不是小事，俺去跟團長說，不頂用啊！”
“哦！”張濤這才反應過來，發起衝鋒肯定會有戰士犧牲，這種事可不是一個勤務兵去通知一下就能行的。他剛才一門心思都在對付狙擊手上麵，把這茬給忘了。
“球！”看著小石頭戰戰兢兢的樣子，張濤打趣道，“你啥都幹不了，這助手算是白當了……”
“俺……俺會擦槍！”小石頭緊張地回答，“俺槍擦得可好了，一會兒就能擦得跟新的一樣！”
“別別！”張濤趕忙笑著拒絕，“要真擦得跟新的一樣，我帶著這槍上去，還不得馬上就被敵人發現幹掉了？你這不是成心害我嘛！”
“不不不……這個……”小石頭漲紅了臉，想解釋又不知道說什麼，緊張地直擺手，逗得張濤哈哈大笑。
張濤去團部走了一趟，跟張團長提了這個要求，張團長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反正就算沒有張濤的建議，他們也得進攻，隻不過張濤給他們定了時間和方向。